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渠月倏然莞尔,从床上坐起身,拍了怕小观音紧绷的肩膀,冲他笑得软绵无害,“这世上的男人,大都是这副德行。对女子一见钟情,便会生出卑劣虚妄的独占欲,哪怕女子瞧不上他们,甚至半分眼光都不施舍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检讨自己,只会责怪女子贪慕虚荣,嫌贫爱富,轻浮放荡,眼高于顶,不识好歹。”
“……你好像很懂?”
被不轻不重刺了一下,小观音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怀疑地审视她,心里却更在意渠月的表现。
她这幅作态,似乎是只听见了自己最后那句话。
渠月爽快点头,摸着自己的脸喟叹:“我长得这么好看,但凡姿态低一点,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正常男人都不会跟我计较。可为什么我不受观中弟子们喜爱呢?”
不等小观音回答,她便自顾自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明确说了,他们不配。”
“一群泥里打滚的癞蛤、蟆,竟然也敢肖想我,妄图用几句甜言蜜语,几束路边采集的野花,哄我跟他们被翻红浪,简直白日做梦。”
“不过,善士你跟他们是不同的。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权有势,完全没必要学那些庸俗蠢蠹。对我一见钟情没关系,千万把那拙劣念想收一收,没结果的。”
“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二师兄。无论生或者死,这一点绝不会变。”
苦口婆心宽慰完,渠月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随手绾了发,就出门找食去。
小观音坐在原地,似是被她的离经叛道所慑,心里乱糟糟的。
厨房里,张守心看见她过来,丢下手中清洗的地皮菜,欢天喜地迎上来:“小师叔,身体没事了吗?”
渠月摸摸他细软的发:“嗯,头已经不再疼了。唔,这里有吃的吗?我这一觉睡了好久,有些饿了。”
“有的有的!”
闻言,一直看着炉灶的陈厨,将刚刚蒸好的荠菜饺子捡出满满一盘,又成了一碗地皮菜蛋花汤,一起摆到旁边的空桌上,笑呵呵道,“现在都已经下午了,渠月道长中饭没吃,怪不得会觉得饿了。快先用一碗汤垫垫底,免得激到肠胃。”
渠月道过谢,先喝了汤,之后才就着蘸料吃起蒸饺来。
这个时节的荠菜最是鲜嫩,如果做成肉馅,很容易消减荠菜本身的美味,是以,陈厨只放了鸡蛋和粉条,额外加了一点虾仁沫增鲜,吃起来鲜美异常,令人口味大开。
渠月吃得很开心,对陈厨竖起赞叹的大拇指,旋即招呼张守心一起。
张守心捂着的肚子,腹中馋虫被香气勾起食欲,正阵阵嗡鸣,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他冲渠月嘿嘿笑着,陪着她一起吃了满满一大盘蒸饺,又喝了陈厨特意给他置备的酒酿圆子,整个人吃得肚皮溜圆,瘫在椅子上,歇了好一会而,才想起要将之后的事情一一告诉渠月:“小师叔,你需要的桃花,我跟陈善士已经将它择洗出来,还摆在院外的竹筛架子上晾晒。我跟陈善士都不知道你的酒放在哪里,也不好自作主张,便没替你做。”
“没事儿,我自己来就好。”如果不是他讲起,渠月已经忘掉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