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入暑后,雷雨天频繁;也许是七夕晚上,走得太久,渠月呻、吟着从睡梦中疼醒。
她蜷缩在床榻之上,手指死死攥着右脚脚踝,难以忍受的痛楚让她身上一阵一阵冒冷汗,很快就把单薄的里衣打湿。
身体不自主痉挛发抖,呼吸也一阵急、一阵缓。
其实,也不是疼。
而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酸麻胀痛,如针扎,又如锥子凿髓。
然而,这种滋味,却比断骨之痛,更折磨人。
渠月紧闭着眼,眼眶发涩,喉咙里也像是哽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窗外,雨声潇潇。
潮湿微凉的风,从窗户缝里渗入房中,隐隐可以听见驿站厩里马匹的嘶鸣。
她这才恍惚记起来,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讨厌的谷里,而是在进京的路上。
因为突遇暴雨,就临时驻扎在了官道的驿站。
马上要溢出口的呻、吟,被她硬生生咽下。
不适如影随形,渠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冷汗将她额发打湿,一缕缕的,黏在鬓角。她捏着脚踝的手指发泄一般,力气一下重过一下,近乎骨裂的痛楚却只能稍稍缓解不适,无法根除。
这让她更加烦躁。
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有人推门而入。
“阿月,怎么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燃起灯台,过分明亮的烛光,闪得渠月眼睛疼,脑仁也开始一阵阵跳着疼。
陌生的环境,杂乱的声音,以及聒噪的脚步声,都一点点撩拨着她本就濒临爆发的情绪。
“出去——”
然而。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白扶苏走入房里,饶过兰草屏风,瞧见她正拢着薄衾,倚坐床头,大概因为愤怒,脸色愈发苍白,两颊也染着醉酒般的潮红。
他心里有数,吩咐守在方外的侍卫去请唐大夫。
自己则无视渠月不耐烦的目光,侧坐床边,掏出帕子,给她擦额上冷汗。
“你发烧了。”
“那你还不快走?!”
渠月扭头避开他的触碰,“要是一不小心被我传染,你那好妹妹白贞,恐怕又要冲我喊打喊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