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夫妻两个说着就要走,我忙一把拉住了,道:“也不想想,若那首领真那么好杀,白珂为何不去杀了他来夺头功?他可是就在军中的,还不是被叛军打得一路而逃?你两个加起来,比那白珂本领如何?”
这样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去,他两人俱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织娘才忽又发声,道:“公主!要不,咱们再烧封信给大王吧,求他出手杀了那叛军首领,可好?”
奎木狼?奎木狼这会儿正给太上老君烧炉子呢,哪里有空下来管这闲事。
再者说,我这里刚把他气走,若是再去求他,那多没面子!
“不去,不去!”我忙摆手,坚决说道:“我早已是跟他恩断义绝,没得半点关系,宁肯死了,也不去求他。”
柳少君与织娘对望一眼,都甚是为难,道:“若不能去求大王,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公主?”
这事的确有些难办。
若是别人逼嫁,我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天大地大,不愁那容身之所。可眼下情况不同,对方是叛军首领,和亲又是和谈条件之一,我若任性走掉,就算不讲什么家国大义,也对不起那国王与王后的养育之情。
身为公主,既享了公主的荣耀,就要承担公主的责任。这是很久以前,我就懂得了的道理。
这般想来,和亲之事,只能智取。
我想了一想,忽地心中一动,问柳少君道:“你说我若一心想嫁那叛军首领,依海棠的脾气,她会不会与我争?”
就萧山那里,我不过才略略表示了些好感,海棠都要去抢,若她知道我又瞧中了英雄了得的叛军首领,难道就能无动于衷了?
果然,柳少君略一思量后,答道:“依属下看,凡事公主看上的东西,海棠怕是都要来争一争的。”
我又问:“那如果我与海棠两个相争,那叛军首领会看上哪个?”
柳少君微愣,一时未答,瞧着那神情颇有些矛盾,仿佛回答海棠吧,有点对不起我,而回答我则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柳少君迟疑着开口。
我忙抬手止住他,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算了,不用说了,我明白。”
柳少君果真没再说,只向着我感激地笑了笑。
织娘那里还有些糊涂,瞧了瞧柳少君,又来瞧我,问道:“公主可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我答道:“算不得有,不过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去试一试,你两个附耳过来,且听我说一说。”
我这般那般地交代了一番,他两个听得连连点头,忙领命出了宫。第二日,京中就开始有了关于那叛军首领的传说。
传说,那叛军首领也是世家出身,只因家道中落,又受了当地豪强欺压,这才落草为寇,却是从不滥杀,乃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又传说,那叛军首领文武双全,且相貌英俊,卓尔不群。
还传说,那叛军首领洁身自好,不仅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更是个痴情人,曾一心一意对待前妻,身边连个侍妾都不曾有过。
更传说……
这传说的多了,难免会有一些传进某些人的心里去。
大公主入宫来把这些传说俱都讲了一遍,又道:“如此听来,那人倒也算是不错,虽还配不上咱们百花羞,但总比一个粗鄙野人强了许多。”
王后听了却是不信,撇嘴道:“若真有说的这般好,他老婆为何还会跟着别人跑了?”
只这一句话就把大公主问住了。
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王后又来看我,问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要紧,关键是海棠姑娘怎么看才重要。
我闻言低头,略一思量后,垂目道:“女儿觉得这些话不论真假,对咱们总是没有坏处。不管他是真好还是假好,有个好名声总比坏名声强,反正无论如何,女儿也是要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