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梨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在不停地抽噎,又生生地从眼眶中挤出了几滴泪水来。
解清秋伸手帮他擦干,湿润的食指指腹和拇指相互揉搓着,生出了一些濡湿的热意。擦干之后又把手放在了对方的头上,很轻很柔地揉了揉。
“没关系。”她艰难地吐着字,发出来是很模糊的音节。“你没有任何错。”
这么破碎的几声,偏生解梨就是听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他很固执地摇了摇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解清秋,像是对方是她的依靠,没有了对方自己就如同水中的浮萍,随风一直荡。
解清秋接受了他的主动依靠,往前凑了凑,单膝跪在了地上,把自己的肩膀递了一些上去。
他也很顺从地把额头贴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解清秋才松开了方才擒住他的手,听从自己心的安排双手环抱住了他。
于是整间房中,只剩下了两人逐渐交融的呼吸声。
一个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夜晚,他们两人的心贴的无限得近,是近在咫尺的近、也是近在咫尺的远。
两人相拥之后,解梨就没有哭了。
兴许是他自己一个人哭了很久,所以周遭环境变得舒适又宜人的时候,当他感受到了安全感的时候,就格外地容易入睡。
他靠在解清秋的身上睡着了。
她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是将近十分钟之后了。
解清秋叹了一口气,将人横抱起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褥,接着找了一张毛巾用热水打湿帮他擦干净了脸。
做完这些之后,她坐在床边看他乖巧安静的睡颜看了又大概有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像是坠入到了某个迷失梦境中,眨眼的速度变得缓慢、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思绪完全被抽空,眼前是白茫茫一片。
直到一阵凉风从大开的窗口吹进,将厚重的窗帘鼓动大开,原先被阻挡的月光悉数倾泻而进的时候,解清秋才回过神来。
“我走了。”她张嘴吐出,但这次没有发出声音。
她又想从窗子里翻回客厅,刚走了没几步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可以直接推门而出的,所以她在掖了掖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她仍旧醒得很早,因为和谈不是一天之内可以完成的事情,关于合约内容,还有很多可以商榷的地方,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敲定。
再者,她也不觉得昨天和谈的内容是可接受的。
虽然难免失望和心寒,可本能又在驱使着她,让她为这个国家、这些民众再多做些什么。
尽管她现在处于失声的状态,但欧副官可以开口,两人的默契足够让她代替自己说出该说的、想说的话。
欧副官随她一起醒来。
两人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洗漱装扮收拾东西,像昨日一样和也已经醒来的解梨告别,郑重其事地拉了拉军装衣摆戴上帽子。
但这一切相安无事的虚假景象,都在门打不开的那一瞬间被打破了。
由内打开的门拉不开,稍微使些力道还可以听见细微的铁链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