媖儿看两人有擦枪走火的架势,忙站到他俩中间,道:“有子轩护送我,自然也是万无一失的,那就不劳烦徐兄了。”媖儿想子轩的身份可不能被人知道,若把子轩查出来再查她可就坏了,她一个偷跑出来的公主与白莲教和蒙古扯在一起哪说得清,她知道子轩啥都不在乎的性子,赶紧跳出来阻拦两人冲突升级,徐谓探寻的看着媖儿,媖儿忙拍胸脯打包票道:“你放心,你也见到子轩救了我的,他会将我安全送回家的。”徐谓想了想也是的,既然媖儿这样说了,那便由得她吧。
徐谓道:“也好,咱们还能同行一段路,你们是我难得交下的朋友,也是我这几年唯一的朋友,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这段时间便让我尽点心意吧,今日咱们就歇在金福客栈可好?”这次子轩没再说什么,媖儿赶紧点头答应,有徐谓安排吃住,这可省了不少事呢。
金福客栈并不是很大,三进的院子倒也不算小了,勤伯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回到客栈勤伯便将徐谓拉到房里,关起门来不知说什么去了,媖儿和子轩各自安排了一间上房,媖儿关上门往床上一躺,真舒服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连日的疲倦使得她一下就睡着了,子轩过来找她吃饭的时候,推开门就见媖儿已经熟睡的样子,他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子轩也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迷茫,自己孑然一身为何要与这丫头扯在一起,还要送她上京,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可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喜欢徐谓的人护送媖儿,徐谓与媖儿天然亲近的感觉竟使他有些嫉妒。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勤伯昨晚不知对徐谓说了什么,媖儿再见他时就觉出他心事重重,再没了之前的归心似箭,徐谓默默骑在马上,想着心事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媖儿看了他好久,才催马靠过来问道:“你一路闷闷不乐,家里可有什么事吗?”
徐谓的家事不便对旁人说,可媖儿是与他共过患难的,不日又要各自远行,从此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他心中的郁闷这时也正需要纾解,便不瞒她,苦笑道:“要说家家都有本难账,我家里,唉,我是家中长子,却不是嫡子,嫡母早丧,我本有个嫡出的二弟,我从来便知家业要由他来继承,从小我便处处不敢超过他去,可是哪能都像我想的那般,二弟仍对我处处提防,我只得出门游历寄情山水,父亲只当我不学无术,从此对我不闻不问,可是……”
他长叹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二弟一年前因病去世了,父亲却也没想着寻我,还是在勤伯等人的催促下,迫于形势,不得不派人出来找我,父亲心目中的继承人不是我,而是三弟,他正在想法将三弟的母亲扶正,我这时回去,怕是只能给父亲增添烦恼。”徐谓怅然的垂眸不语,媖儿望着他突然多了几分同情,他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呀,大宅子里的勾心斗角与宫斗也有得一拼了,媖儿想不出有效的办法,便默默的陪着他前行,走出一段路,媖儿忽然抬眼看着他道:“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迎难而上,该是你的,一分也不要让别人夺去。”
徐谓怔怔的看着她,媖儿眼里那抹坚毅灿灿生辉,久久的徐谓笑了,点头道:“不错,我已退无可退,既如此,倒不如活出个样子来。”媖儿也笑,不错,她也要活出个样子来,载垕在一天天长大,就算他们在冷宫,难道能躲一世清净,媖儿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是宿命,便要迎着命运走下去,若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将头颅高昂起来。
子轩跟在后面看着媖儿默默出神,这丫头只有十四岁吧,他忽然很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能打倒她,不觉的看着媖儿的眼神就有些发怔,媖儿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来正与他的目光相遇,子轩忙将头转开,心下一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在关注她,随着这些关注,竟让他越发想探寻更多,子轩使劲甩甩头,心说她哪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既不顺从也不温柔,嗯,他喜欢的是如潺潺溪流般温柔婉约的女子,哪里会是如媖儿这般的野丫头,对,就是这样,子轩说服了自己,心情却依然不怎么轻松,他索性闭起眼,任马儿跟着他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