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斯的手与脚上都被铁链紧紧的锢着,他说话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身体也随之颤抖,铁链铮铮作响,甚至盖过了他怒吼的声音。
隔着铁笼,齐辰逸冷冷地看着他,薄唇轻启,道:“听你的口气,好似与秦王是至交的样子么?你放心,他没死,别说我们,就连父皇都没有权利处置他,一切还得等请示过历南皇帝再说。更何况……他就是真的死于意外,也肯定不是我们动的手”
无斯现在处于暴怒状态,根本听不进去齐辰逸的话,只知道一个劲的瞪着柳若汐,辱骂声不绝于耳。
柳若汐仿佛没听见他嘴中难听的话一样,始终神色从容的看着他,等到他的声音弱下去,方才淡淡道:“无斯,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同时,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实话,你——是个蠢货,并且是彻头彻尾的!”
“你以为你父母真是死在陛下手里么?陛下只不过是最后下令的那个人罢了,真正从中作梗的,是你父亲一直在暗中支持的那位皇子!他才是害死你父亲的元凶!”
无斯怔了怔,随即又面目狰狞道:“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柳若汐冷笑一声:“无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之所以把你留到现在,可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再者说,关于你的事,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根本无需再问你”
“是么?”无斯恶狠狠的瞪着柳若汐,嗤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留着我干什么?”
柳若汐慢慢道:“因为只有把你从那个人的手中抢过来,他才会怕,才会露出马脚,我才可以有机可趁,将他一举打倒”
无斯冷笑一声:“怎么,你现在是在暗示我,秦王很安全么?”
“秦王?”柳若汐看着无斯的眼底,渐渐染上一抹鄙夷:“我说你是蠢货,你还真当得起这个称呼,你以为,救你出来的那些人,是秦王的手下吗?”
无斯唇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柳若汐的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挑拨离间还是想说些谎话来蒙蔽我!”
“谎话?”柳若汐直面迎视着无斯带着审视的目光:“依照你现在的处境,还值得别人来骗你吗?实话告诉你,害死你父母的人,是三皇子,这次救你出来的人,也是三皇子”
无斯的眼底渐渐凝起一股冷意,再次冷笑一声:“我父亲当初是为三皇子效力的没错,但你真的以为我会受你这三言俩语的挑拨么?秦王是秦王,三皇子是三皇子,他凭什么救我出来?他从没见过我,更不知道我是父亲的儿子!”
看着眼前明明有头脑有能力,但想法却无比天真的无斯,齐辰逸不禁冷笑:“天真!”
无斯猛地转头看向齐辰逸:“是,我是天真,没有你们聪明,更没有你们狠毒,才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你落到今天的下场,可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齐辰逸凝视着无斯,缓缓道:“你连秦王与三皇子一直在暗中合作都不知道,就对秦王交心交底了么?来之前,我本来以为你是嘴硬不肯说真话,没想到,你却是真的蠢到什么都不知道!”
无斯震惊的看着齐辰逸:“你在说什么鬼话!秦王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齐辰逸咄咄逼人:“你连他二人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就招供出三皇子是幕后主使了么?你就没有问过秦王为什么要这么说?”
无斯赤红着双目,厉声道:“秦王是为了帮我复仇!”
齐辰逸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狗屁复仇!他不过是在利用你!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言尽于此,你一个人在这里想想吧,想死大可以咬舌撞墙,再没人拦着你了!”
转头,看着柳若汐的眼和声音瞬间变的柔和:“若汐,我们走”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从无斯的反应中全部猜到了,再与他多废话已是没有必要,柳若汐点点头,与齐辰逸并肩走出地牢。
当夜,秦王出逃,皇帝派了无数精兵在齐国展开地毯式搜索,无果。
三天后,秦王的尸首在荒郊外被几名农户所发现。
同天,厉南皇帝派来的使者抵达齐国,与皇帝促膝而谈,同坐的还有晋王许杨君与安平公主。
皇帝对使者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绝对不热情,坐下许久,方才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秦王的死,朕也感到很意外,现下派去向历南皇帝的信使才刚刚出发,他还不知道秦王已意外身亡的消息,所以……历南皇帝让使者先前带来的话,是不是就算作废了”
既然能被历南皇帝选中当使者,那必定是头脑极其聪慧的人,只稍微一想,便参透了皇帝话里的意思……这是让他免去那些替秦王求情的话了。
使者微笑着摇摇头:“齐国陛下误会了,我国陛下的意思并非是要替秦王求情脱罪,而是让微臣来代替他,向齐国陛下赔个不是”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变,尤其是皇帝,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秦王可是历南皇帝的亲生儿子,就算不甚疼爱,但到底代表着历南皇帝的脸面,他当初可是直接扣押了秦王,若换了他,自己的儿子在他国被软禁,不管是以什么罪责被软禁的,他都会先强硬着态度,但听使者说的这话,却是历南皇帝……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的死活,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问题么?
使者接着又道:“陛下无需感到困惑,我国陛下已经交代过微臣,要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跟陛下说个清楚,等陛下听完一切,便能明白为何我国陛下要给陛下赔个不是了”
皇帝点点头:“那朕便洗耳恭听了”
许杨君和安平在一旁也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等着听他们的父皇到底交代给了使者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