骓路看到众人竟在同一时间身体一颤,还以为是大殿在震动,不由得也跟着颤了一颤。青鸟大为震惊,喃喃道:“入我……床榻?这等污言秽语,她怎么能这么冷静的吐出?”
骓路道:“你不也能随随便便口出恶言吗?”
青鸟道:“这不一样,大大不同。”
一片寂静中,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摇着纸扇,装腔作势的哈哈大笑,故作潇洒的缓步走出。
骓路一看,此人不是王传晴又是何人?
王传晴“啪”的一声合起纸扇,笑道:“我早听闻稚绮公主一腔忠诚热血、满腹忧国忧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天权城一事,是我鸟洲大痛大耻,家父每每起此事,便要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恨气力先衰而报国无门。我耳闻目染,从便想着要习术法而守疆土、入正门以除贼寇!”
他满脸愤慨,义正严词,猛地朝山慈一拜,道:“大树县云霄门弟子王传晴,见过正门门主!此一身无所牵挂,惟愿上阵杀敌,为国效忠!”
稚绮公主瞧着他,道:“王传晴么?我记得了。”
有人带了头,先前开口的人也几步上前,先对稚绮公主行礼,道:“在下愚钝,只知私欲,不识大义。公主今日一番化,真叫我醍醐灌、如梦初醒!在下不才,愿入正门。”罢朝山慈一拜,道,“弟子见过正门门主!”
一瞬停顿之后,朝山慈行礼的人不计其数,好像大殿右侧有怪物盘踞一般,人群齐刷刷的朝着大殿左侧移动。骓路转头一看,大殿之上只有寥寥数十人没有选择。
稚绮公主站在众人之前,看着他们,道:“各位,望以大局为重。”
骓路充耳不闻,举步上前,道:“在下选择奇门,见过不正神术师。”
稚绮公主看着他,一指身后众人,道:“你可考虑清楚了?你这么做,是跟我们作对。”
骓路凛然回视,道:“在下身无长技,偏偏生了一个榆木脑袋、一副铜铁直肠,人山有虎,我便上山去。这毛病早改不掉,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吴一算哈哈大笑,道:“我和骓兄不一样,我这人讨厌至极,明知道是个一,我偏要是二;明知是条火腿,偏要是棒槌。弟子吴一算,见过不正神术师。”
青鸟跟着上前,恭敬一拜,道:“弟子青鸟,见过不正神术师。”
稚绮公主明镜般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表情,那是不屑与厌恶,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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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忿离去,择门一事不欢而散,余下几人在正门数百新进弟子的怒视下,全数选了正门,今年的奇门弟子一共只有骓路等三人。
众人离开之前,无不留下一双白眼、满袖轻蔑,多嘴的还要添一句“为人者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之类的话,以表自身鸿鹄之志。
骓路与吴一算脸皮厚,根本不在意,青鸟不屑他人评价,自顾自站着,反倒让这些人愈加不满。
三人走出登门殿,吴一算笑道:“骓兄,我们似乎被人记恨了。”
骓路道:“鸟洲皇室怎么回事?竟然让堂堂一国公主出来募兵,没人能打仗了么?”
吴一算道:“鸟洲西北与华洲交界处,兵败如山倒。西北吃紧,当然要跑来东南叫人了。不过这件事,怕是稚绮公主专擅独断……”他压低声音,道,“皇室无能,举世皆知,在位者不理朝政已有数年。据我所知,皇室各个皇子都是草包,唯有稚绮公主一人有些王者之气。”
骓路微微头。吴一算似有感触,接着又道:“天权城失陷九年,至今不曾夺回。若是死战不休,确实难以光复倒也算了,可问题是鸟洲这九年从未对天权用兵!这等无能之主,还想叫我为之卖命?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