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氏不由一愣,看着她。
洛清鸢柔笑道:&ldo;太太,不是儿媳心胸狭隘,而是这件事分明讨不到好。虽然我跟枫哥儿认识不久,我却晓得,他是那种说一不二、不摇不摆的人。如太太所言,这些年太太一逮着机会就叫冷屏去伺候枫哥儿,可是没有一次事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不愿意沾上身的东西是他不喜欢的,他一旦不喜欢就会一根筋儿认到底。太太不如直接跟枫哥儿提这件事,若他答应了,我自然无话可说。&rdo;
席云氏先前还是面露笑意,此事已笑意全敛,也无不悦,就那般表情淡淡地微垂下了眼帘,不知思忖着何事。
洛清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脸上并无愠怒,便淡笑着补到,&ldo;儿媳觉得太太大抵是同情冷屏罢,可若太太真是圆了这所谓的梦,那才是真的害了她。太太可知,枫哥儿去我洛家提亲时对儿媳的父亲说了何话?&rdo;见席云氏看过来,洛清鸢笑中带了几分自嘲,却算不得明显,&ldo;枫哥儿对父亲说,他若娶得我为妻,以后便对我一心一意,一辈子只我一个女人。&rdo;
席云氏并无惊奇,毕竟这话席夜枫也跟她说过。只是‐‐
&ldo;只是儿媳却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没有冲动的时候,太太也是过来人,儿媳就不在太太面前藏着掖着了,今日儿媳便跟太太掏心掏肺地说说自个儿心里的想法。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儿媳确实吃惊,心里雀跃极了,心道,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良人。但是儿媳从不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人,更不会把自个儿的一生寄托在这么一句话上,靠它来过活。枫哥儿他若真做到了一生只我一个女人,是我之大幸,若是做不到,我也不会怪他,我会本本分分地做一个贤妻良母,将内里的事打理得妥妥帖帖,做他的贤内助。还有,太太大可不必操劳枫哥儿以后的事,若我怀孕期间,他想宠别的女人了,我自会好好打理一切,至于这个丫鬟冷屏,以枫哥儿现在的心境怕是难以接受的。&rdo;洛清鸢缓缓道来,说这话时平静得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门外站着的男子一双眼慢慢沉了下来,眼里有失落更有心疼,一只手还保持着叩门的动作,守门的赵嬷嬷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看他,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纳罕,她站在门口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可大少爷的样子分明是听到了什么叫他不舒服的事情。
&ldo;大少爷,不如老奴进去跟太太说一声?&rdo;赵嬷嬷见席夜枫要进不进的样子,小声提了这么一句。
席夜枫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一句,&ldo;不必了,我就在门口候着,反正也无甚要忙。&rdo;
嬷嬷不再言语,低头站在另一边。
屋内两人毫无察觉,仍旧聊着婆媳之间常聊的事。
听了洛清鸢方才一番话后,席云氏看她的眼神已变得同先前完全不一样。
席云氏忽地呵呵笑了两声,&ldo;鸢姐儿,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个当母亲的确实还不及你一个外人了解枫哥儿。&rdo;
&ldo;太太,儿媳已经不算外人了。&rdo;洛清鸢有些娇嗔地怪道,然后忙低了头,有些赧颜,&ldo;方才不过是儿媳胡诌之言,太太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太太生养枫哥儿多年,哪会不及儿媳了解他。儿媳只是一时急了才说出那些话的。&rdo;
席云氏摇摇头,表情变得和善起来,&ldo;鸢姐儿,我从不知道,一个深闺女子竟能有你这番见解,就算我读过四书五经,今日听了你一席话也不由心中称赞。我知道枫哥儿的眼光向来高,却不知这一次真的是从沙子中淘到了金。&rdo;
洛清鸢赧然一笑,&ldo;太太不怪儿媳方才无语伦次就好,这沙中淘金的称赞太太还是收回罢,儿媳哪担得起。&rdo;
席云氏伸手揉了揉额头,嘴角勾起浅淡笑意,&ldo;我果然是老了,竟然糊涂地管起了儿子屋中的事。鸢姐儿心里不要怨愤我才好。&rdo;
&ldo;儿媳不敢。&rdo;洛清鸢低头回道。
&ldo;冷屏的事是我自私了,这丫头我以后会找个好人家配了,你们小两口子好好过日子。&rdo;说完这句话,席云氏吁了口气,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事,笑着看她,嘱咐道:&ldo;枫哥儿平日看起来正经严肃,可是相处得久了,你便会发现,这小子是个不喜遵守礼教的,又加上在西阳那种边关之地呆得久了,性子更是恣意不羁。以后你也甭跟他中规中矩。&rdo;
&ldo;太太的话儿媳都记在心里了,太太放心便是。&rdo;洛清鸢温顺地应道。
席夜枫一直在门外听着,见两人的对话由方才的话题渐渐转向了别的,心里不由松了口气。细细品味几遍洛清鸢前面说的话,席夜枫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什么叫她怀孕期间他会宠幸别的女人,他说的话很不靠谱么?一生就她一个女人,在她看来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席夜枫别的没有,承诺却是千金,他说自己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他是真的只对她一个女人有感觉,不然这么多年他哪会一个女人没碰,还不是因为他对着那些女人时下身起不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