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指了指沈浪的位子。江水流顺着方向,在这个围了三个私人空间的工作室里走动,来到沈浪的位子时,她竟然发现薰香油灯!他一个老男人跟人家玩这种女孩家的东西?薰香油灯燃着,难怪她一进来时,里头散着芬多精香。「那我走了。」江水流转身临走之前,不小心瞥见桌上角落竟然还有个方型水族箱,里头小魚乱窜,心想这到底一间什么样的工作室。不久,沈浪进公司,一见位子上的香菸,回头问着正埋首写程式的小知:「香菸谁拿来的?」「一个美得会让人忘了呼吸的女孩。」美得会让人忘了呼吸的女孩!江水流!除了她,还有谁呢?还以为是纪家大姐送来的,没想到是她,沈浪嘴角勾起一抺笑。「她什么时候走的?」「一个钟头前。」沈浪拆开香菸,叼了根菸,优雅的点燃后,伸手扯松领带,整个人疲累地靠向椅背。「浪哥,那女孩是谁?」小知好奇心大作,不觉地问着。「一只还未成型的小猫。」吐出口里的烟雾,沈浪嘴角衔着笑,缓缓地闭上眼。「小猫?」小知的眉毛马上皺在一起。「一株还未开花的小花苞。」怎么他两个偶像对女孩的形容词都如此怪異,一个是小豆芽,一个是小花苞,好像都是小幼苗,前面那一个是成型了,但后面这一个难不成要被揠苗助长?从不知浪哥也有这等辣手摧花的习性,而且对象还如他所言只是个小花苞。「小知,我今天不回公司了,帮我跟阿烈说一下。」不知想到什么,沈浪忽地起身,拿过西装外套后头也不回地说着。 「浪哥,你要去哪里?程式……」小知见他走人,急得在后头喊人。「程式晚点再忙,我有急事。」急事?什么事比工作更重要?向来将工作摆在第一位的浪哥,破天荒地丟下工作,那匆忙的模样,该不会是要去约会吧?那个人竟然连一声道谢都没有!江水流趴在柜台边,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十一点,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个小时,因为生理期全身无力,又痛得连站都有问题,要不是今天晚班请假,她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想上楼拿止痛药吃,又担心店里没人看着,望着外头夜色暗淡,完全符合她此时的心境。那一阵阵的抽痛直由下腹漫开,痛得她眼眶都要挤出眼泪,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唉!一切都怪她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好强,那么不给自己台阶下,若是她肯撒娇一点,那个老男人对她的态度肯定会好一点,才不会两人每次见面就针锋相对,像是结怨多深的仇人。又想到沈浪,竟是如此没良心,连一通电话都不拨过来,也不想想谁冒着炙热烫人的阳光给他送香菸。可能因为生理期,殊事看不顺眼,她连桌上摆的巧克力看了都碍眼。「怎么了?」江水流可能是太痛了,竟然产生幻觉,以为听到沈浪的声音,半夜十一点,他不可能出现才是。「水流?」继续趴在桌上,小手把玩着眼前金莎巧克力盒,哀怨的想,为什么平平都是女生,有的人生理期吃巧克力就不痛,起码也会减少痛,她吃了巧克力却会恶心想吐,老天爷对她真是太不公平了。想到这里,再轻叹了口气。「水流?」一声重擊在柜台响起,震得她连忙坐正身子,以为歹徒抢劫。定眼一看,哪里是歹徒,竟是那没良心的沈浪,他怎么会来了。「你来啦。」没好气地以餘光掃了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小小的头头颅不支地继续趴在桌上。「怎么了?生病了?」才几天不见,她怎么脸色这么蒼白,伸出大掌摸向她白淨的額際。「嗯……」他的大掌好温暖,江水流贪婪地伸出小手紧握那热度。「水流?」「我好痛……」不知怎么地,她对沈浪自然而然地有抹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地依賴感,不同於小姨,这种奇特的感觉,她感到陌生,一直以来她对外人总是以防备之心对待,或是冷眼观之,但对沈浪,除了第一眼的不顺眼外,他跟她之间很不一样!「哪里痛?」柔嫩的肌肤给了他舒服的碰触,却也冰涼的教他心急。「那个痛。」「哪个痛?」这个男人是故意跟她玩文字游戏吗?稍稍移了下头,哀怨地睨了他一眼,这一睨,睨住沈浪的目光,睨出他平静无波的心魂,这一睨,也睨出了沈浪的惊骇。何时这小花苞竟会用这么风情万种的眼神勾引男人了?「你怎么会来?」不想再跟他大谈文字游戏,江水流改了话题。「来看妳。」「哦,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心情超不爽地下逐客令。她,江水流还活得好好的,努力工作,只是生理痛教她几乎想死,所以他的面会可以结束了。松开他的大掌,费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人了。沈浪见她样子,猜出她在赌气,耐下性子地越过柜台,走到她身边,轻拂过她服贴的短发。「告訴我哪里不舒服,我送妳去看医生。」那声音是轻柔的,还带了点焦急。「医生看不好。」有谁生理痛去找医生,而且还是半夜去挂急診的,她不想丢人。再痛,她都要忍!「看着我!」「不要!」「水流!」小花苞很任性,他试着耐心哄人。「我不要跟你好了!」小女孩的气话让沈浪想发笑,不过见她表情认真,他最后还是忍住了。眼里的笑意里写着柔情,淡淡的,不同他平日严肃的表情。「那妳要跟谁好?」「我去跟老男人好!」那个老男人此时肯定正搂着小姨放肆着,老男人心里就只会想到那些不正经的事,还以为她都不知道在他严肃又刚正的外表下,其实跟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好色之徒。只要他来家里过夜,隔天总见小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前年纪小不懂,以为他欺负了小姨,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虽然是欺负,不过意义不同。老男人?沈浪眉鋒一挑,低沉的说:「那妳找我不就好了?」「你不夠老,我家那个比你有看头。」江水流嘟嚷。认识至今,沈浪对她的了解还局限於她的学历,名字及年龄,再无其他,看来他该再多花时间去了解。「什么时候下班?」「一点。」「把门关了,我先带妳去看医生。」瞧她这么难受,再等个一个小时,只怕要昏了。「不可以。」她有气无力的抗议。「我说可以。」「我不要。」那太丢人了,她脸皮薄,打死都不去。沈浪不理她的拒绝,硬声说:「钥匙在哪里?」江水流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见他打算进柜台,连忙指了指一旁的抽屉。拿出钥匙后,沈浪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后抱起她,轻巧柔软的身躯亲昵又似无骨地倚着他。「你干嘛抱我?我可以自己走。」她不习惯与异性这么亲近,扭动了下,声音有气无力的,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別乱动,小心掉下去。」沈浪在她耳边低语,那突来的热气教江水流吓了一跳,耳根子都涨红了。「不要!」听到会掉下去,江水流连忙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小脸哀怨的瞪他。沈浪见她可爱的反应,不觉笑了出声,「抱好。」又故意在她耳边低喃。本是捉住他衬衫肩膀上的布料的小手,因为他的话而松开,小脸困惑的与他相望。「不会抱人?」那话里夹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谁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