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敬安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脑子里各种思绪纷飞,他也闹不清自己要怎样。
说实在话,现在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除去不能拿出来说明什么的救济系统,他仅有破屋三间,现钱六十文,连亲都成不起。且不说日后会不会赚大钱,仅凭他眼盲这一点,就没有哪家愿意将好哥儿傢给他,他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一想到当年为了遇着“爱情”硬抗到三十一岁大龄青年,而现在却因眼盲连成婚都难,他心里就像堵着一口气,难以抒发。
他不是铁人,在之前初穿越时,心理就被这个身份搞得崩溃非常,世界观与人生观双双告破!“死爹死妈”先不说,这“妈”还是个男人!这身体还是个瞎子!幸好,他调节得快,又得了救济系统,亲人都十分不错,这才慢慢适应下来。结果还没适应多久呢,就给他来了个强行定亲!
他知道这才是现实,爱情在这里太超脱。
俞敬安哀叹一声,转身将整个人趴在床上,扯过并不温暖的薄被,将自己闷在被窝里,心里郁闷得不行。
趴了好一会儿,觉着趴得不舒服了才转回身平躺,俞敬安心里一边咒骂着该死的穿越,一边又咒骂自己三十多的人了还瞎矫情。真是,爱,爱,爱,爱你妹啊!骂完却发现这世界压根没有“妹”这种生物,他又是哀嚎一声,愤然锤床,觉得自个儿上辈子肯定哪里没积好德,真是艹了个蛋!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俞敬安正郁闷呢,耳边却传来淅沥沥的下雨声。院子里还晒着半院子的柴火,他赶紧穿衣服起床收柴火。只是心绪难宁,起床时又有些急躁,他竟在无比熟悉的床榻前踩空,整个人一歪,“啪”得一声摔倒在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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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膝盖起身,他这回是小心得出了房门,磕磕绊绊将半个院子的柴火扔进包裹里,扔完,整个人也湿了。还没回房呢,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现在,俞敬安可不敢感冒,赶紧烧了热水收拾一番,又喝了一大碗热水,这才重新窝进了几乎没有热气的被窝里。
迷迷糊糊就到了早上。
俞敬安听着屋外雨似乎停了,只是今天山上湿哒哒的定是不好砍柴,背柴的话,背下来的柴不是被雨淋过的样子又容易引人怀疑。不能砍柴,又不能背柴,一时之间俞敬安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俞敬安终究是躺不下去了,干脆起来洗漱吃早饭,吃了早饭又往镇上赶,他那主线任务一还没做完呢,趁着今儿个难得空闲,还是赶紧将那南街巷子给绘完吧。
俞敬安一出门,就在地图页面选中清平镇全图打开,点击更新,同时打开二维地图绘制功能,沿着地图就直蹦南街巷子而去。
今儿个是三月十七,不是大集,街上人不多,就是怀仁堂那儿依旧热闹,咳嗽声喷嚏声呼痛声此起彼伏。俞敬安自是管不得太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紧往南街巷子走去。
南街巷子与南街中间隔了一条河,河上架着一座拱形石桥,桥的北边是南街,桥的南边就是南街巷子,住的多是傅姓人家,因此多称傅家巷子。
今天只有俞敬安一人,没人为他领路,他自个儿走路就得摸着墙根儿走,遇着个巷子了再往巷子里转,在巷子里就尽量按着固定方向走。这清平镇内民宅巷口颇为规整,刘条儿之前又带他走过北街巷子,此时他走起来倒也还算顺利,就是速度慢些。
巷子里多是人家,要是个陌生成年男子在这巷子里乱窜肯定早就被注意上了,好在俞敬安身材偏矮,看起来白净无力,又是个瞎子,才没得驱赶。偶有些人还上前与他说话,不过聊上几句也就走了,俞敬安便继续他的绘图大业。就在他刚拐了第四条巷子的时候,他又听见有人与他说话,语气还颇为熟稔:“咦,你咋在这儿呀?”
声音有些低,很稳,挺好听的,听起来也挺熟悉的,年纪好像比他还大些。
正想着是谁呢,二维绘制里就出现个纸片人儿,手上还拿着什么,只见这纸片人在他身前停下,又说了一遍:“你咋在这儿呀,今儿不是大集呢。”
“你认识我?”俞敬安没想起来。
“是啊,我……”来人答得很快,不过没说几个字就顿了顿,才道,“之前我陪着爷伀去药铺看病,你撞着我们了,记得吗?”
“哦!”俞敬安恍然大悟,难怪声音这么熟悉,“你家爷伀病好些了吗?”
“不大好,还有些反复,”来人答,转而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要我带路吗?”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正愁着呢,就遇着个乐意帮忙的人,俞敬安自然开心,“我想以后走街串巷卖些东西,这不想着熟悉熟悉路,要是有你带着走一遍,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