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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二爷看着他，身上只简简单单地套着一件大褂，连个外披都没有还坐在地上，道:&ldo;冷不冷？&rdo;

少爷脑袋往后一靠。。眼神空空的:&ldo;老舅…其实我没想这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受的不得了。&rdo;

是啊，陶阳走，是为了麒麟剧社，为了发扬曲艺，为了名传天下；都是对的，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二爷抿了抿唇，道:&ldo;他会回来的。&rdo;

这话听着，可真耳熟。

少爷挑着唇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着:&ldo;会回来，会回来的…&rdo;

&ldo;陶阳要是看了你这样，一定会不高兴的。&rdo;二爷觉着，这会儿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也只能拿陶阳出来说说话。

但他觉得，那天让少爷去追陶阳，这事儿做的，没有错。

少爷对上二爷的目光。。眼底居然有几分祈盼:&ldo;那你让他回来打我啊，怎么罚都成，回来啊。&rdo;

二爷心底一酸，竟不知如何应答。

少爷眼底的光芒又暗了下去，颓废地向后一靠；也不知是在和二爷解释还是在自言自语:&ldo;老舅，我知道这是为他好，但我就是不想让他走…&rdo;

二爷听不得这样委屈的小哭腔，忍不住打断，喊了一声：&ldo;大林…&rdo;

少爷就像没听见似得，接着说道:&ldo;我也该好好送他走，该好好的过日子…但我就是越想越不舒坦…&rdo;

&ldo;老舅，你知道那天他和我说什么了吗？他说让我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rdo;

&ldo;什么是不该想的？他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什么该不该？&rdo;

&ldo;老舅，那天我就想明白，就让他去，以后有空闲就去看看他不就好了吗？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场景，没什么可矫情的…可回了院子，我就觉得这四处都是他，哪哪都是，可怎么办呀…&rdo;

二爷听得直皱眉，抬手握住他肩膀，低声安慰道:&ldo;大林，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该去书院了。等去了书院，和师哥们一块热闹热闹就好了。&rdo;

&ldo;书院？&rdo;少爷哑着嗓子，反问：&ldo;他都不在了，我还去书院做什么…&rdo;

从前陶阳一直住在书院，但凡去了书院，咱这位少爷首要做的不是去给先生问安而是去给咱们陶公子送吃的，再不然就是赖在人家院子里喝茶哪都不去了。

&ldo;大林！&rdo;二爷忍不住提了提嗓音，恨铁不成钢道:&ldo;你都知道他让你好好过日子，你这是过日子的样儿吗！&rdo;

少爷终于收了空洞的眼神，垂下半仰着的脑袋，问他:&ldo;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do;

二爷一下被问的怔愣。没有回答。

&ldo;孟哥。&rdo;少爷冷着声，继续道:&ldo;还有小九，你…你们都知道了是吧。早早儿就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眼看着我伤了他的心，却不告诉我；眼看着他走了，也瞒着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rdo;

&ldo;这样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rdo;二爷的话，一字一句只刺他心窝：&ldo;陶阳也盼着你能好好的，你明白吗？&rdo;

&ldo;你看看我。&rdo;少爷突然坐直了身体，凑到了二爷眼前，瞪着眼眶里的血丝看着二爷:&ldo;你觉得我好吗？&rdo;

二爷被他这副神志不清。。仪容邋遢的样子给气得不清，这臭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ldo;他就算留下又能怎么样！&rdo;

少爷半仰着头看他，眼眶里红红的，眼泪打从两边太阳穴里流进鬓角。

&ldo;大林…&rdo;二爷软下声，扶住他肩膀，道:&ldo;你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以后也都会各有家室，就像你和那儿李家小姐一样。他走了，对前途有益，对你也有益，你怎么就理解不了这份儿苦心呢！&rdo;

&ldo;我不要苦心！&rdo;少爷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是坏了，像个孩子般吵闹:&ldo;我就要他在我身边儿！哪都不许去，就留在我身边，看着我就好！&rdo;

&ldo;看着你？&rdo;二爷冷冷地挑着嘴唇，问道:&ldo;看着你继承德云书院。。看着你娶妻生子。那他呢？&rdo;

他已经看了那么多年，心里早就苦透了。

&ldo;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rdo;少爷垂下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打在衣摆上，低声道:&ldo;我不娶妻了，不娶了…你让他回来…以后，以后我看着他，再也不惹他生气了…&rdo;

是啊，前些日子，夫人都琢磨着要不让他和李家小姐，李小珍定亲好了。

这么多年了，总不能没名没分地拖着姑娘，要不要都得有个结果。

&ldo;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rdo;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一些安慰：&ldo;以后长大了，就好了。&rdo;

&ldo;就是因为我不明白，他才走的。&rdo;少爷的声音低低的，像个犯错的孩子：&ldo;我想了好久才明白，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呢…&rdo;

他从前不明白阿陶在自个儿的心里多重，也不明白陶阳这个小大人心里藏着多少事；只知道哄着他开心，赖在人家院子里不走，还和人家说起和姑娘定亲的事…

是，他还小，他不懂。

可阿陶比他，还小一岁啊。

那天和烧饼哥喝了酒，也听了劝，人人都以为算是过去了；他自个儿也这么想，阿陶以后名满天下是喜事一桩。可回了家，满脑子全是他，这院里院外四处都是他，连这榻也是他们打小一块睡过的，这年头清晰又浓重，连酒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