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从前盼望着她好,如今真的好了,反而是我不好了。&rdo;
&ldo;她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rdo;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缘分天定奈何不得。
少爷看着他,自个儿的眼圈儿也红了,梗着喉咙又觉得心里酸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个儿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旁人呢?
情字最怕无情伤;说的对阿,人家不爱你,你能怎么办呢?
小二敲了门,说是送酒菜来了。
这一时。。唯独二爷的嗓子还算正常,开口让他进来;摆上了酒菜,就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捎带上门。
或许是这么一打断,门外的冷风吹进了一些,让这屋里的三人都凉得清醒了起来。堂主抬起头,这就开始倒酒了,嘴里笑笑嚷嚷着:&ldo;不说了!喝酒吧咱,都多长时间没在一块喝两口了?今儿不趴这儿,不许走!&rdo;
二爷噗嗤一笑,暖场道:&ldo;那叫不醉不归,没见识的样儿!&rdo;
&ldo;谁喝酒拽个读书样了,就你最有样儿是吧!&rdo;脸颊眼角上的泪还没干呢,这人就笑盈盈的,像是前面儿说的那些话都是幻觉。
少爷也端起酒碗,笑道:&ldo;一醉解千愁!&rdo;
三人酒碗清脆碰撞,一饮而尽,一滴不留。放下碗,轮着少爷给添酒了;要不说这酒要喝就得喝尽兴呢。。添个酒的功夫转眼人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堂主看着眼前的酒菜,愣愣地笑着,端起酒碗说道:&ldo;百年好合,同心同德。&rdo;
这一碗,二爷和少爷都没动,坐在一边儿看着他喝干了碗里的酒。继而放下碗,自个儿又倒满了碗,挂着苦涩的笑容:&ldo;来,咱们接着来!&rdo;
二爷没动,皱眉楞坐着。
少爷耳灵手快,端起碗就结结实实地和他孟哥撞得清响,道:&ldo;敬年少无知,大梦不醒。&rdo;一饮而尽。
二爷就在一旁坐着,看着他们一碗又一碗地豪气入腹;又仿佛是酒气上脑,喝的那点酒尽数化成了泪,从眼里一串一串地滑下来。他觉得心里真堵,堵得都想出门儿去和人打一架才舒服;这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至亲手足,也都曾经是明亮耀眼神采飞扬的少年,他一心想要护得平安喜乐的竹马之交;如今能做的却只剩下对坐酒堂,看着他们对酒欢饮,却泪流满面。是什么把当初的少年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连痛哭一场都不行,端着酒盏,假歌假笑。。
第二十八章大梦不醒
俩人喝得尽兴,也没有劝二爷喝酒,都明白他身子不好不宜饮酒。但转念想想,如今他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吧。
酒盏空空,人也醉醉;夜幕已落,不愿看他们再喝下去,二爷结了账就让人扶着这俩人上了马车。
俩人虽喝得不少,但酒量过人,倒也没有神志不清的地步。只是脚步颠颠,一昧地朗声笑着,若没有那满脸泪痕,连二爷自个儿都要相信他们真的是兄弟相聚开怀畅饮而已。
马车两边的帘子挂了起来给这两人醒醒酒气,二爷坐在正中,看着两边儿酒品不错的少年郎。
有一句古话叫&ldo;酒不醉人人自醉&rdo;,从前他一直觉得是说那一坛美酒天上有的意思。如今长见识了,分明就是有人想借酒一醉罢了;醉了就不用持身自重,不用稳重得体,不用强颜欢笑。
你笑了,人家说你醉了。
你哭了,人家说你疯了。
堂主喝得急,嗓子里干哑的很,坐在车里难受得咳了又咳。二爷抬手给他顺了顺气,递过来一杯水给他。
堂主倚在二爷侧肩上,眼睛里有些孩子气的朦胧,接过水却不喝,杯子在手里转了几圈儿,看了又看。
二爷低头问:&ldo;怎么了?&rdo;
&ldo;今生无缘。。天各一边。&rdo;堂主看着杯盏,一字一句地说着,嗓音里有着难得的清醒,手一歪杯盏,茶水一点一滴地缓缓滑落,伴随着他的声音:&ldo;各自安好,再也不见。&rdo;
二爷听清了每个字,蹙眉闭上了眼。
回头想想当时在西北,他重伤未愈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让姐姐给九馕找个好人家的时候也是心疼得生不如死,但却不得不逼自己放手,那种言不由衷的感受。
最不同且幸运的事,就是他重生了,又把握住了一切。
少爷闭着眼,安静乖巧地靠在窗边,像是睡着了。
车驾一停。。小厮送车外掀开了布帘,二爷一抬眼就看见周九良皱着眉气鼓鼓的样子,但这眼神在看到了一身酒气满脸泪痕的堂主,一下就心疼的不行了。
他从十七岁就跟在堂主身边,敬他为兄,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大没小闹腾的不得了,但真要说谁最了解孟鹤堂,最心疼孟鹤堂,就数他周九良头一号。
几人搭手忙活把堂主从车里扶了出来,堂主歪歪扭扭地靠在周九良身上笑着,说着醉话:&ldo;诶―周狗粮!哈哈哈你怎么来了呀,咱俩喝!不去吃人家的,阿!咱俩喝!&rdo;
&ldo;你给我消停点儿!&rdo;嘴里骂着,眼眶却是红红的,但今儿自个儿替他去赴宴了,实在没办法陪着。转头看向车里的二爷,感激地笑着:&ldo;师哥,辛苦您了!&rdo;
二爷摇了摇头,嘱咐道:&ldo;交给你了。&rdo;
送了孟鹤堂之后就是回家了,车驾又动了起来,一晃一晃的,少爷仍旧一动不动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