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笨丫头,连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白白养着还浪费我的米粮,倒不如明日找几个粗野壮汉开了苞,倒是早早接客挣钱才是正经的!”
尖利的女子嗓音在耳边响起,咒骂不休以及哭哭啼啼的求饶声直刺耳膜,加之脑中无数记忆翻涌而入,竟连脑仁都泛着一股生疼的烦扰令桃夭心中火大,实在不甚其扰,大喝一声:“够了,吵死了。”
她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响亮,但实际上却如小猫哀叫一般,细小如若无闻,与此,喉咙处似火燎针刺一般的痛苦更让桃夭皱眉。
她这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哎呦,我的儿,你可算醒来了,真是让妈妈好担心的呀?”
许是发现桃夭醒了过来,那尖利的女子嗓音已到跟前,待她睁开眼睛,只模糊的看到几个人影,喉咙处的灼痛感更加难过。
“水。。。。。。”
“快快,没听到姑娘说要喝水吗?真是没眼色的东西!”
清凉甜蜜的液体从口入,滑过干涩的喉咙,灼痛之感终于减少许多,但也借着这一空档,桃夭脑中的记忆终于全部整理完毕,使得她知道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昙娘,我的心肝哟,你可好些了?”
是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昙娘,京城最大的司乐坊,伊人阁的头牌,而眼前这个约莫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则是伊人阁的**,人唤言妈妈。
“昙娘,不是妈妈说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即使命苦可也好歹还活着,若是有些姿色,运气好了被哪个有钱的富商看中,纳做小妾收了房,也算脱身做了良家妇女,从此亦是衣食无忧;运气稍微差一些的,等熬够了资本,人老珠黄的时候,也有些银子傍身,不比着外面那些风吹雨淋,还要受苦受累却只得半分衣饱的人强?更何况昙娘你容貌倾城,已经是我们阁里的头牌,今夜献艺竞标定然能得个好价钱,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管怎样都好,你何必那么想不开的自寻短见?”
今日是昙娘作为伊人阁头牌第一次献艺的日子,自今以后她便真的陷入这片沼泽之中逃不出身,做着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迎来送往知多少的买卖。头牌?不过是叫着好听,高级一点的女伎罢了,就算以后真的从良又如何?脏了便是脏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所以与其以后真的失了心断了情,倒不如趁现在依然是一身冰清玉洁,以那三尺白绫了解此生倒也干脆。
这是之前昙娘的想法,而现在的桃夭看到的是面上服软苦口婆心相劝的言妈妈,眼底深藏的是不耐以及冷情,此时若依然表现出决意寻死的态度,只怕今日是难有好果子吃了。
正如桃夭所料,言妈妈早在门外安排好了人静候着,若这昙娘聪明些不再闹那些幺蛾子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可若依然死犟着要找事,那便不能怪她使手段了。
“所以啊,昙娘,你就听妈妈一句劝,这。。。。。。”
“妈妈,我去。”
言妈妈还想继续唠叨,就听床上的女子已经回了话,反应过来之后自是甚喜,但却也有些怀疑,毕竟这丫头之前还宁死不从的。
桃夭自是已经察觉到她的怀疑,努力直起身子探臂够到言妈妈的手,苍白着小脸弱不禁风,未语已是泪先流。
“昙娘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才终于醒悟,像妈妈说的,做女伎又有什么?总比死了便什么念想都没有了的好。所以妈妈放心,昙娘这条命会好好活着,定然不会再动那些歪念头。”
言妈妈一听倒是信了几分,又听她继续道。
“妈妈慈善,切莫与昙娘计较,以前是昙娘不懂事,替妈妈惹了这么多事,让妈妈烦扰忧心,此后本该乖乖听话好好孝顺妈妈,只是现如今恐怕还要再劳烦妈妈一次。”
几句话下来,喉咙便痛的有些难受,又喝了口蜜水润桑,对着言妈妈皱起的眉头,桃夭微微一笑道:“妈妈放心,昙娘只是觉得嗓子灼痛难忍,怕是会影响今晚献艺唱曲,劳烦妈妈能帮我更改一下节目,换做舞蹈,可还行?”
接着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