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棠见他读书一段时间,不说别的,气色倒是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她走到他身旁,见他正照着书在宣纸上写字,他写的是《三字经》里的字,旁边堆了一沓的宣纸,上面也全都写了一张又一张的字。
她将那沓宣纸全部拿起,从上往下翻看了遍问,“这些字……你可都认得?”
裴闻礼说,“凡我写过的,我都认得。”
栗棠点头,“不错。”
方氏听闻夸赞,满意的扬眉……
栗棠将全部的宣纸放回原位,“不过,不管你再怎么写下去,依照你现在的写字水平,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方氏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白费功夫?公主可知,如今同他一起上私塾的那群学生,除了他可全都在费劲背诵《三字经》的阶段呢,独独我们闻礼早就会背了,可偏生那夫子是个固执的,也不知道多教教我们闻礼,他就依着那群孩子,他们学到哪里,就让闻礼听到哪里,好在我们闻礼是个好学的,知道自己写字进步,如今他所写的这么十几张的字,他可全都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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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棠见方氏一副自豪模样,笑着夸耀,“闻礼确实是个好学、肯学的,这样的性子绝对适合走科举这条路。”
方氏这才满意,可栗棠当即又泼了她一盆冷水,“但就算他想学,也得先掌握方法,如今他什么都不懂,只是照着书本乱写一通,写出来的字堪比狗爬,就算他把《三字经》里的字都认完了,也写会了,可他如果写字的习惯已经养成,那等到时他科考时就麻烦了!”
方氏本来听栗棠说闻礼写字堪比狗爬挺生气的,可当她听完栗棠所说的这句,一颗心瞬间揪起,“为何麻烦?”
栗棠笑问,“方姨娘难道不知道吗?科考对考生的字也是有要求的,如果他科考的时候把字写的这般丑,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方氏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层学问呢,她忙说,“这我哪里知道……”
说完她赶紧转头朝裴闻礼警告,“你以后可不要再胡乱练字了,这但凡影响科考的事你都万万不能随便做!”
裴闻礼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连连点头,“公主,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方氏也赶紧看向栗棠,“是啊公主,这夫子教习的慢,他又好学,那这字……他究竟要如何练起呢?”
栗棠说道:“这个简单……”
她拿起裴闻礼刚刚放下的毫笔,在砚台上蘸取了些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永”字。
栗棠说,“这个永字所包含的共有点、横、竖、钩、提、撇、短撇、捺,八种笔画,如果他能将这永字八法练好,再能由此举一反三的话,那他就能写好这世上全部的字了,如果你想让闻礼学的话,我可以教他!”
方氏是个没文化的,她也就是最近一直陪着裴闻礼写字,方才认识了几个特别简单的字,所以她突然听闻栗棠说这些,她根本一点都听不懂,但却……觉得不明觉厉!
虽然听不懂,但她却知道栗棠定是个厉害的,她忙殷勤的点头,“当然,妾身求之不得!”
她说完,忙拉了拉旁边的裴闻礼,“闻礼,你还不赶紧谢过公主!”
在裴闻礼准备行礼那刻,栗棠忙阻拦,“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要求……”
方氏想也不想说,“公主您请尽管吩咐,只要您能帮闻礼学会这什么……什么八法,妾身定为你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栗棠微笑着说,“我也不用你帮我做什么,我只要你一句话的事……”
方氏忙问,“公主想要什么?”
栗棠说,“听闻……你不赞同书芸跟我兄长在一起?”
方氏愣了下,问,“您的兄长?您嫡亲的兄长吗?就现下住你院里那个?”
栗棠点头。
方氏忙一拍大腿,“嗨,我只当他是您一个远房亲戚,来投奔您的,哪知她竟是您的兄长!我要早知如此,哪儿可能会反对啊!”
栗棠微笑着,笑容始终不达眼底,“他虽是我嫡亲的兄长,可也不过只是扬州的一个小小知县,这……方姨娘也愿意将书芸嫁他?”
方氏狠狠愣了下,继而忙又点头,“自是愿意的,不过……”
栗棠见她眼珠转动间尽是精明和算计,仍旧微笑着,“看来,我这永字八法虽然关乎闻礼一生的仕途,但还够不着你想要从书芸身上榨取的价值……”
方氏忙说,“瞧公主您说的这是哪里话,书芸好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养这么大的,我疼她都来不及,又如何能想要榨取她,只是,您说,我好不容易把她拉扯这么大,如今她要真嫁给了您那兄长,以后我怕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说来,我还真是挺舍不得她的……”
裴书芸在门口听闻这句,不由冷笑,她的脸被牵扯的很痛,但再痛都没有她的心痛。
因为她娘要不是为了从她身上榨取有用价值,可断不可能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