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公公点头称是,又笑道:“大人快些进去吧。”
听到门响,楚渊抬头。
“皇上。”温柳年行礼。
楚渊看着他怀中的罐子,不解:“爱卿这是要做什么?”
“微臣自己腌了些蜜饯。”温柳年道,“阿越从山里摘来的野酸杏,腌了大半年。”
“那朕可要好好吃了,否则如何能对得起这花费的工夫。”楚渊笑道,“既然都进宫了,中午一起留下陪朕吃饭吧。”
温柳年明知故问:“王爷不在啊?”
“装。”楚渊道。
温柳年挠挠脸,哼唧道:“皇上也一道去呗。”
楚渊嘴角一弯。
温柳年道:“勤政爱民是好事,可也不是一直待在宫中看折子,皇上该歇几天了。”
楚渊单手撑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看他。
大楚丞相满脸拳拳,很是诚恳。
山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哒哒前行。白羽玦吃了五六块点心,方才舍得擦擦手指,开始仔细考虑自己是否要接受段白月的建议,来宫里当个御林军小头目,毕竟天天都能有如此好吃的点心与酒,也是美事一件。
段白月问:“你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吃土?”
白羽玦将思绪拉回来,流利道:“滚。”
段白月一笑:“说说看,想抢穿骨香的都有哪些人?”
既然话题扯到这,白羽玦咳嗽两声,斟酌用词尽量云淡风轻:“旁人倒是不足为惧,只有一个对手有些头疼,你可曾记得风飒谷?”
段白月:“……”
段白月掀开车帘便走。
白羽玦眼明手快,一把将人拖住,马车剧烈摇晃,车夫胆战心惊停下,却又不敢出声询问。段白月凌空一掌拍去,白羽玦被震得双眼噙泪,却依旧不肯放手,甚至还撒泼趴在了他身上,四肢摊开装死。
段白月先前也是没料到,自己还能被此人坑一把。
风飒谷地处贵阳,是一个颇大的江湖门派。原本与西南府是没有关系的,但坏就坏在自己的亲爹,当年的西南王段景不知哪里不对,喝了几杯酒便定了门娃娃亲,将自己的小儿子许了出去。
段瑶自打八岁知道了这回事,就一直如雷轰顶,嚎啕大哭要退婚,对方却一直不肯,最后还是段白月亲自拉着一车黄金去谷中登门道歉,方才将这件事勉强糊弄过去。但这么多年来,据说那风飒谷的小姐一直未嫁人,眼看着都二十好几,自然有多嘴好事之人说闲话,每每传入西南府,里头的人便都是心虚,想再去劝劝,却又不知道这大小姐不嫁人到底和段瑶有没有关系——万一是在等别人,与西南府压根就没关系,那就很蠢了。
“说不定和瑶儿没关系呢。”白羽玦安慰他。
段白月道:“即便和瑶儿没关系,那当年也是家父随口胡说,害得别人家姑娘从小就等瑶儿,直到现在江湖中还有人拿此事当谈资,原本已是内疚,现在我再明目张胆帮你去抢东西,如何能说得过去。”
“来都来了。”白羽玦替他拍抚摸胸口顺气,“不露面也行,可至少陪兄弟一起去,否则我心里没底。”
段白月脑袋嗡嗡响,无力挥手将他打发去一边,只求不要与风飒谷的谷主当面撞上,否则只怕又会出事。
宣云镇虽说不算大,却也算是天子脚下,再加上要办蝴蝶会,城中早在月前便忙碌了起来。段白月一行人进城后,走了四处方才找到还有空房的客栈,进门便是一股霉味。不过幸好众人都是糙老爷们,行军打仗行走江湖,露宿山中也是常有的事,此地至少还能避风挡雨,也不挑。
几个时辰后,另一架马车驶进城中。楚渊用一块帕子捂着嘴,喷嚏一路没停过。
四喜在旁担忧:“皇上,不然咱先出城吧。”
楚渊摆摆手,将车帘拉紧了些。街道两边都是各色调料,香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还有家炒干辣椒的,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四喜将这城中大些的客栈问了个遍,也没找到段白月住在何处,最后还是一个卖花椒的好心人指路,方才寻到了背巷里的一处简陋客栈。
楚渊踩过咯吱咯吱的破烂楼板,淡定敲门。
四喜在后头直皱眉,王爷为何要住在这里。
段白月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