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都喝干净了才有用。”
“一气也喝不下这么多,剩一些晚上再喝吧?”
“晚上有晚上的,这碗一定要喝完。”君宜丝毫不让,将碗送到她的唇边。
云雅闭起眼,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好苦……”
“喝完了才能喝水。来,把这点喝下去。”
云雅眉心成结,“我又不是犯人。”
“你是病人,就得听我的。”君宜气势逼人,“来,再不喝,冷了更难喝。”
不得已,云雅全数喝尽,正憋着劲想要忍下喉间汹涌翻腾的苦水时,君宜放下碗,又道:“张嘴。”
“还要吃什么?”
“张嘴就是。”
云雅张开嘴,君宜从袖中取出几片叶子塞到她的嘴里,“吃了它。”
他以为她是兔儿还是马儿,给她吃这个?云雅握着嘴想吐,君宜拉开她的手,“吃了。”像是被他禁锢的牢囚一样,云雅只得嚼了几口,奇怪的是,并没有草腥味或是别的异味,反而有几分清甜,连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云雅嚼出味来,从他手中拿过一片余下的叶子细细看着。
“是香花菜,既能盖去苦味也能治你的风寒。”
“一定是逸寒告诉你的。”
君宜一挑眉,“没有他,我就不认识这些草药了么?”
云雅一笑,身子一歪靠在他的肩头,“是是是,我说错话了,逸寒哪会想的这么周到?一定是你特别为我找的。”
“当然。”
“我吃了以后一定好的很快。”
“一定。”
“多谢你,君宜。”
君宜笼住了她的手,“我不想听什么谢谢,我只要你能快些好起来。”
云雅也想尽快好起来,不仅是为着君宜的心愿,也是为了原定的归期。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越想快点好起来,好得就越发的慢。待觉一切无恙时,积蓄已久的大雪早已降了下来,为了安全,也为了她才刚病愈的身体,君宜不断推迟归期,直到近年关,再无可推时,他才决定在两天后下山。
到了准日,冬日的太阳懒洋洋的在树梢露出笑脸。山顶上地势奇特,又兼有着地暖,积不了雪,往山下看时却是白茫茫一片。逸寒让雪狼准备着,又往它身上挂着让君宜带走的干肉和草药。翎瑚只抱得动苓儿,羽儿便在云寒怀里眨着眼,“叔叔,你不要走。”
君宜摸了摸他的小脸,“舍不得叔叔的话,就跟着叔叔一起走,好不好?”羽儿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圆圆的脑袋还是往云寒怀里顶,“不好不好,娘没有了羽儿会哭的,爹爹怎么亲亲都不好。”众人听了皆是莞尔。只有翎瑚羞红了脸嗔怪道:“你不肯跟着叔叔走,就不走,怎么扯到娘头上来了?娘没有了你这个到捣蛋精,不知有多开心,哪里会哭?笑还来不及。”
羽儿扁起了嘴,勾着云寒的脖颈猴儿似地扭来扭去,“小叔叔,娘不要我了。”云寒笑着拍拍他的背,“她不要你我要你,来,跟叔叔走。”说着他便挥手召来另一头巨狼。翎瑚着了急,急忙拦住他道:“你要带羽儿去哪儿?”
“你不是不要他了么?”云寒轻松坐到巨狼的背上,一手抱羽儿,一手扯住巨狼颈肩处的长毛,“我带他回狼山去。”
“狼山这么远,羽儿哪里能去?快放他下来。”
云寒一笑,低头问羽儿道:“跟不跟小叔叔走?”
羽儿看看他,又看看皱眉瞪眼的翎瑚,才刚扁着的嘴又咧了开来,“娘亲亲羽儿,羽儿就不走。”
翎瑚没奈何,凑近亲了他一口,又让逸寒抱他下来,“小坏蛋,串通了叔叔欺负娘。”
羽儿咧着嘴直笑。
云寒探□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舍不得你娘,看来小叔叔只能一个人走了。”
逸寒一怔,“你真的要走?”
“她说等什么花开,等来等去还要再等三天,我说人家客人也要走了,让她别来了,直接回狼山去。我这时候回去,应该能同她差不多时候到。”
翎瑚总被他挟制,这时候听见,嫣然道:“三嫂宁愿等花开也不要过来陪着你,看来花儿比你好看多了,你又急着回去献什么宝?”云寒也冲她一笑,“逸寒迁了这么多狼来,你也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唉,他比我苦多了。”也不待翎瑚反应,他回头就向君宜和云雅作别,也不多话,轻轻一踢巨狼的肚腹,这一人一狼就往山下一纵,消失在众人眼前。
君宜扶云雅坐上雪狼背脊,回头向逸寒一抱拳道:“云寒走得这样利索,我也不该再拖延了,告辞!”逸寒笑道:“本是来送你和嫂夫人的,谁知道先送了三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一路小心。”说着向云雅一点头,又回首向翎瑚道:“糊糊,你不是还有话同嫂夫人说么?”翎瑚解开了云寒那句话的含义,正对他生气,听见逸寒这句,只好将气恼抛在一边,上前道:“我也就一句,下回带上小娃娃来,更加热闹!”
云雅红了红脸,才刚一直在翎瑚怀中安静着的苓儿这时忽然开口,“亲亲,亲亲。”云雅嫣然,弯腰矮□来在她额上一亲,“苓儿乖,下回再来看你。”苓儿的小手扯着她垂下来的发,“弟弟,要弟弟。”君宜在一片笑声中亲了苓儿一记,坐上雪狼背脊后,从后拥住窘迫不已的云雅,“知道了,下回一定给苓儿带个漂亮弟弟来,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