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道:“伱说,嵇恒帮你出了主意,而他出的主意,还都刚好用上了,还刚好用在南海军心动荡上?”
胡亥一愣。
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也是道:“嵇恒给儿臣的锦囊,主要就是让儿臣告诉军中将士,我们是为谁而战,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大秦而战,更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而战,为了天下长久的和平而战。”
“再则。”
“便是让儿臣适当适当说朝廷要让将士回家。”胡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他陡然间想起来,父皇并不知道此事,虽然大兄可能已告诉给了父皇,但父皇并没有过任何表态。
胡亥垂着头,已不敢再言。
嬴政冷冷的看着胡亥,眼神变得很是深邃。
最终,他拂手道:“继续讲。”
胡亥咽了咽唾沫,已不敢再继续说赵高的那番溢美之词,硬着头皮道:“而经儿臣的安抚,军心已经安定下来,只是在儿臣待在临尘时,有一天收到了一份投书,那书函上写到军中有越人细作。”
“儿臣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满脸不信,但儿臣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关军事,儿臣岂敢大意,便让赵高跟任敖暗中打探了一番,起初并未打听到什么消息,只是无意间听到了军中裨将吕嘉是百越人,还有不少百越人在南海三郡为官为吏。”
“而且”
“种种迹象表明,百越人的泛滥,跟主将赵佗有脱不开的干系。”
“儿臣当即警觉。”
“接连数天都大门不出。”
“儿臣也深知此事的重要,在钱赏分发完毕后,便立即着手回咸阳,想将此事尽快告诉给父皇,只是儿臣这般谨慎,依旧为百越人盯上,在儿臣在离开临尘后,就遭遇了百越人的袭杀。”
“上百名越人在密林中埋伏,一轮齐射下来,儿臣随行的将士死伤不少,只是”胡亥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在儿臣以为要经历一番恶战,甚至儿臣都准备拼命时,赵佗之子赵眛却突然杀出,以迅疾之速荡平了越人的袭杀。”
“此后儿臣便头也不回的赶路了。”
“回到咸阳,儿臣第一时间就来禀告给父皇了。”
“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说着。
胡亥直接落泪大哭。
只是胡亥的哭闹,并没有博得嬴政的宽慰,嬴政凝声道:“你前面说你在南海收到了一份投书?上面可有名讳?”
胡亥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张了张嘴,轻咬着嘴唇,目光闪躲道:“回父皇,这是一份匿名书函,上面并无名讳。”
嬴政目光陡然一冷,寒声道:“大秦律令是怎么说的?”
胡亥怯怯道:“秦律规定,当燔之。”
“你是怎么做的?”嬴政道。
胡亥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弱:“儿臣没有燔之。”
他辩解的话在嘴中转了一圈,却是根本不敢说出口,嘴中只能开口道:“儿臣知错。”
嬴政漠然道:“就因为一份匿名投书,你就胡乱猜忌军中将领,眼下南海即将再度征伐,若因你动摇了军心,导致战败,你可知会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就因为你遭到了袭杀,便能证实上面内容为真?”
“就可以胡乱猜疑?”
胡亥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嬴政道:“或许军中的确有人跟百越人勾连,但你却把矛头指向了南海大军的主将,你可曾想过,这或许是百越人的算计?为的就是让朝廷怀疑赵佗,继而进行临阵换将?继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