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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1页）

这种宣告……伏地魔的视线焦点总算重新回到了哈利身上。&ldo;你帮助我？&rdo;他微微加重语气，表情依旧无法揣摩。

可哈利从男人的反应里读出了讽刺。之前是他杀死了那块灵魂，现在又是他提出要帮助伏地魔找回它……确实极具反讽意味，他的脑袋和肩膀一起无力地垂落。&ldo;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rdo;他低声道，沮丧由身体深处涌向喉头，舌根一片苦涩，&ldo;但你确实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和那时候完全不同了，对吧？&rdo;

他指望着听到肯定回答，然而帐篷里半晌沉默，尴尬的冷淡像严冬里四处蔓延的冰晶一样慢慢爬上他的心脏。

但在它被真正冻住之前，伏地魔终究回复了。&ldo;我很感谢你这样想。&rdo;他说，话音异常温和，&ldo;回去吧，哈利。&rdo;

嗅到希望的哈利猛地抬头。然而，伏地魔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只能看到男人的小半张侧脸，线条冷漠坚硬。这让他意识到，伏地魔根本没指望他在这件事上发挥作用，一丝一毫都没有。并不是说伏地魔不在乎他毁了日记本，而是伏地魔不觉得他有帮忙的能力，或者干脆认为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ldo;你会离开我吗？&rdo;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伏地魔相当诧异地停下脚步。&ldo;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哈利？&rdo;

&ldo;回答我。&rdo;哈利固执地要求。他跟着起身，期间一直盯着伏地魔，他想知道男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正视他‐‐

伏地魔不得不转过身。&ldo;如果你对&lso;离开&rso;的定义是死亡，&rdo;他道，带着无奈，&ldo;那我恐怕你还得忍受我三百年。&rdo;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吉利，但哈利诡异地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他正迎着那双漆黑的双眼；又也许是因为，黑魔头对&ldo;离开&rdo;的第一反应是死亡，意味着对方从未考虑过其他任何能将他们分开的因素。&ldo;为什么是三百年？&rdo;他忍不住追问。

伏地魔看起来更无奈了。&ldo;阿芒多&iddot;迪佩特，你应该记得他。他在我就读霍格沃茨时已经快三百岁了，但他活到了你进入学校。&rdo;

哈利知道魔法石可以令人长生‐‐尼可&iddot;勒梅夫妇都是六百多岁‐‐但最后一块魔法石已经被毁了。伏地魔举了一个不涉及魔法石的例子，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他‐‐他们‐‐都有希望长寿若此？

&ldo;那如果我们死了……&rdo;他又问，舌尖因为紧张而颤抖，手指也在长袍下暗暗握紧了，&ldo;我们会去同样的地方吗？不管是哪儿？&rdo;

伏地魔的墨色眼珠倏尔变得更黑。半晌之后，他才反问：&ldo;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太早了吗，哈利？&rdo;

哈利当然知道。他甚至清楚记得邓布利多对此的形容，&ldo;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rdo;。他不害怕死亡，他不害怕未知；但在知晓灵魂真正存在之后，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死后，分裂过后的灵魂并不会和完整的灵魂一起去向某地，更有可能不在世间留下任何曾经出现的痕迹。

不得不说，正是这种前景令他产生了畏惧‐‐

当他们的肉体消亡，他的灵魂独自去向亡者的世界。伏地魔不复存在，而他将在漫长岁月里逐渐忘记活着的一切。他会彻底忘记他，像是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未曾发生。

诚然，那些事情里有他最大的痛苦，但也承载着他最大的希望。如果他的人生经历缺失这些，那他还是他吗？

哈利确实畏惧这个。死亡并不可怕，未知也不可怕，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在他们的对视中，伏地魔似乎读到了这种想法，一缕没掩饰好的惊讶浮现在他面上。再次沉默后，他慢慢张开嘴。&ldo;我再说一遍，&rdo;口吻非常像一个叹气的前奏，&ldo;你想得太早也太远了。&rdo;

&ldo;先下手为强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吗？&rdo;哈利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反问作为回答。&ldo;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rdo;那些魂器了。

伏地魔罕见地表情一顿。&ldo;我保证我的人生信条里没你刚猜的那些，&rdo;他愈发无可奈何，在迎上哈利怀疑的目光时继续解释，&ldo;难道你认为三百年还不够我想出条对策？不是我自夸‐‐再一次‐‐三十年已经太过绰绰有余。&rdo;

虽然哈利依旧半信半疑，但这确实让他的感觉好了起来。&ldo;你确定？&rdo;

&ldo;当然，&rdo;伏地魔差点要翻白眼，&ldo;因为现在就有个显眼至极的办法摆在那儿。&rdo;

&ldo;显眼至极？现在就有？&rdo;哈利重复，纳闷如果真的那么明显，自己为什么没想到。随即他就想到了‐‐他身上带着伏地魔的一部分灵魂，而伏地魔的血管里流淌着他的血；理论上，他们之中任一人的死亡都要以对方的死亡为前提，那可能意味着他们谁也不会死。

哈利不由自主地张大嘴。他从没考虑过这个，因为他从没有长生不死的愿望。而他几乎能肯定，伏地魔早就想到了，并且抓住最佳时机开口。狡猾的黑魔头，他忍不住腹诽，同时发现自己心头一松。&ldo;说到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把那些魂器收回的‐‐至少包括冠冕和戒指，对吧？&rdo;

&ldo;你想知道？&rdo;伏地魔问，没等哈利回答又继续发表评论，&ldo;这听起来像是个交换条件。&rdo;

哈利对此彻头彻尾地敬谢不敏。&ldo;你确定要用&lso;交换条件&rso;这种词吗？&rdo;刚才那点轻快瞬间消失了，他猛瞪眼睛‐‐

他可能确实默许了伏地魔想要长生的愿望，但那绝不是白纸黑字的合同，用于等价交换伏地魔坦白自己的秘密；那是他的让步，那是他的妥协，然而不是救世主对黑魔头，而是他对自己深爱的人，他理应得到对方基于同样立场的回复。

面对怒视，伏地魔居然笑了。&ldo;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do;他从善如流。

这么快的态度转变之前从未有过，实在是太可疑了……哈利磨着后槽牙，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往那张英俊的脸上来两拳的冲动。但同样也很有可能，他的手伸出去后只想抚摸男人鬓边，因为那句过于甜蜜的回答，亦或者因为岁月痕迹更增添了对方的魅力。&ldo;所以到底是什么？&rdo;他颇有点没好气，却又按捺不下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个已经整整一年了。

伏地魔面上的笑容淡去了些许。&ldo;我猜你已经看过那些书，&rdo;他道，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谈论和自己生死攸关的事，&ldo;知道魂器的制作过程，也知道收回它们的办法。&rdo;

&ldo;真正的忏悔。&rdo;哈利赶紧接话，而后又纳闷地瞅着男人，&ldo;但这个形容太模糊了，我不知道……&rdo;

伏地魔回以颔首。&ldo;确实很模糊。这可能是我最不能确定的部分，因为当年我根本没考虑过。&rdo;他停顿了一下，仿佛不想过多谈及从前，&ldo;这样一来，从制作方法反推就是最值得尝试的方案。既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