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没找到又失踪了一个,在同一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失踪者和死者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无关真是谁都不信。夏樾想了想:“你们接着找。王统和我去一趟丁浪家里。”王统应着,没料到叶彩唐也道:“我也去。”“你也去?”夏樾看叶彩唐那蔫蔫的样子,不像是那么积极的人。“去。”叶彩唐站起身。虽然是做仵作,但仵作的活儿有限,叶彩唐可不想呆在六扇门整日无所事事,多干活儿多表现,争取早点挣工资还债,恢复自由身。出了六扇门,夏樾竟然非常接地气,让王统买了几袋包子大家分着吃。夏樾说:“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然后饿昏在案件现场。”话粗理不粗,包子更美味。王统都已经习惯了,转头问叶彩唐:“小叶要什么馅儿的?有猪肉的羊肉的,还有豆腐粉丝的。”“肉!”叶彩唐毫不犹豫道:“我要肉包子。”真是可怜见的,叶彩唐自从到了这个年代,才发现老百姓生活真的挺苦的,就算太平盛世,寻常人家一个月也吃不了两回肉。她孤身一人,爹也没留什么积蓄,总还要留一点钱傍身,又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技能,只能倒卖点小玩意儿,打点短工,日子虽然清闲却也清贫。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羊肉大包子,一口咬下去油滋滋。叶彩唐满意而又伤感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她竟然会为了一口肉而感慨人生。夏樾惨不忍睹的看着叶彩唐吃了一口包子,跟着叹口气:“以后你别去伙房吃饭。”“嗯?”叶彩唐脸颊鼓起一大块,暂停咀嚼,有些不明白看着夏樾。昨晚上她就是去六扇门伙房吃饭的,就是他们的厨房,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滋味儿不错,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怕你一个人就把伙房的菜都吃完了。”夏樾看了看叶彩唐手里的包子,莫名觉得她那个好像更好吃:“你以后跟着我吃。”叶彩唐眨了眨眼:“尊的吗?”王统转过头去笑。夏樾学着叶彩唐说话:“尊的。”叶彩唐脸一红,赶紧把嘴里那口咽下去,这才道:“那不太好吧,我挺能吃的,别弄的大人吃不饱。”夏樾是不去伙房吃饭的,六扇门还有个单独的小厨房,每日里给几位有官职的大人单做精致小菜,还可以点菜。“你高估自己了。”夏樾嫌弃的摸出个帕子给她:“多你那两口,还吃不穷六扇门。”多么温暖的保证,叶彩唐顿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丁浪家果然被翻得乱七八糟,怕有人破坏现场,当时便留了人在门口看着,一见夏樾过来连忙让进去。当初便是想着全家都要搬来,因此丁浪租的是个独户的院子,里面三个房间,两个还是空的,丁浪住了中间的一个。“夏大人您看。”捕快推开房门:“属下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就是这个样子,柜子开着,衣服和被子都在地上,桌子和椅子都翻过来了,像是有人在里面翻找过什么的样子。”焦尸丁浪的房间果然是一个标准的作案现场,大部分应该在桌子上,在床上,在柜子里的东西都在地上。甚至地上的被子还被撕开了,像是有人伸手进去翻过。王统道:“是不是赌场追债的人翻的?想看看丁浪是不是藏了钱。”叶彩唐垫着脚进去,小心不碰着任何东西。她不看被翻乱的东西,先看地上的脚印,可惜捕快们虽然知道派人看着门,但是进来找人的时候肯定没想那么多,泥土地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怕是不能推断出什么了。赌场的人很快被找来了,一看之下坚决否认。“不是,不是我们干的。”赌场老板道:“我们就是要账,砸了他家有什么用?而且他家里也不可能藏着那么多钱啊,又没宝贝,没什么可翻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多少有点躲闪了。夏樾哼一声:“你们是不是在他家已经翻过了?”赌场要账的可没那么温柔,老板说的这么笃定,想必是上门搜刮过一回了。六扇门在民间威严甚重,虽然赌场老板一般都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也不敢在夏樾面前嘴硬,连声道:“大人误会,误会啊。我们可不是擅闯民宅,是丁浪为了表示清白,带我们回来,让我们检查的,也最多是看看抽屉柜子什么的,哪能这么粗鲁。”老板虽然这么说,但夏樾显然和他们打多了交道,并不相信这种鬼话。“算了吧。”王统不客气道:“你们上门要账是什么样子我们还能不知道,别说被子撕开,就是地,也能给人挖三尺深。你要说这太含蓄了,不是你做的,我们还能相信一点”赌场老板擦了擦汗,陪笑着不敢说话,王大人你说话怎么那么直白,还叫我怎么狡辩呢。不过这么看来,倒确实不像是赌场追债干的。大家都是常来往的,像是赌场这种单纯为了求财的地方,其实反倒是不愿意打打杀杀,或者说,只愿意打,不愿意杀。见面打一顿那是为了逼你掏钱,杀了你除了惹祸上身没有什么好处。何况丁浪欠的那点钱在赌场来看根本不算什么,还远没到舍命追债的地步。“不是赌场,会是谁呢?”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王统脑洞大开:“会不会丁浪身上有什么家传宝贝,或者捡到了什么宝贝……”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太巧合了。让赌场老板先回去,把每一个手下都再问一遍,夏樾蹲在被子前面又仔细的看了起来。被子从面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现在是初夏,不冷也不是太热,丁浪大约是懒,冬天的棉絮还没换,还挺厚。夏樾伸手在棉絮里摸了摸,道:“王统,这一次你可能说对了。”王统一愣,没反应过来:“哪儿,哪儿对了?”“丁浪可能捡到了宝贝。”叶彩唐听见宝贝两字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哪儿的宝贝?”夏樾将被子拽起来,抖了抖:“哪儿的宝贝我不知道,但这屋子里这么乱,应该是丁浪自己翻的,为的就是让人以为他是被人逼债才逃走的。要不然的话,走就走,何必要给人如此错觉。”叶彩唐疑惑的看着夏樾手里被扯开的被子。这屋子里乱的像是台风过境一般,夏樾是如何从一床被子判断出,这是丁浪自己做的,而非旁人来搜查?王统一时也想不明白,心直口快问:“为什么?”“很简单。”夏樾道:“因为单凭这么一个撕开的口子,根本无法检查整床棉絮。对方若是搜查的那么仔细,连被子都要撕开口子,就一定会将棉絮拽出来检查,不然的话,流于表面了。”这一下叶彩唐茅塞顿开,她进来之后也觉得这屋子翻的虽然乱,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夏樾这么一说,是这么回事。好像每个地方都被翻了,但又不是真的被仔细的找。比如床底下的箱子也是被拖了出来,打开,里面的东西甩在了一旁,但是却有没有翻到最底层。这人不是为了找东西,只是单纯为了把房间翻乱。叶彩唐从来不吝啬夸奖别人,更别提是债主还是上司,她立刻道:“夏大人说的对,夏大人真聪明,观察细微,心思敏捷。”这是肺腑之言,夏樾年纪轻轻做了六扇门捕头,家中肯定有一些助力,这么看自己也确实是有本事的。王统正要开口说大人英明,万万没料到被叶彩唐抢了先,脸上表情顿时僵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王哥怎么了?”叶彩唐看着王统好像欲言又止,不由的道:“王哥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