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除了级别很高的僧人,主持长老之类,大家都是几人一间,想偷偷摸摸藏把刀不容易。只有伙房,名正言顺有刀。“但是昨晚那只野鸡,你能从伤口看出凶器的样子来?”野鸡虽然没了脑袋,是被利器切断,但是因为是一刀斩断,脖子又细,所以伤口对凶器区分没有太大的帮助。换句话说,大部分的刀具,从匕首到砍刀都能做到,要是叶彩唐能从这种伤口看出凶器,那还真绝了。可惜叶彩唐道:“不能。”大家略有些失望。但是叶彩唐道:“还有今天晚上呢。”这话不吉利,但是太实在了。前天是佛首,不见血。昨天是野鸡,见血但不是人命。今天呢。眼见着大雄宝殿里,尚未找到任何线索,案情毫无进展。凶手今天晚上是不是会继续作案,今天晚上,他还会手下留情吗?但今天上午,夏樾和明释,以及护国寺里其他的长老一起商量了许久,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杀人不杀人的另说,到底对方所求为何?没有人能回答叶彩唐的问题,于是带着她去了伙房。护国寺的伙房很大,非常干净整齐,平时不但有僧人用餐,还有来往的香客。叶彩唐对一个没有荤腥的厨房没有任何兴趣,直奔过去找刀。明释让人把能找到的所有得到刀都找了出来,然后忧心道:“不然的话,今日晚膳之后,就把这些刀具全部收进箱子,锁上。夏大人,你觉得呢?”夏樾觉得是个好办法。于是明释就抬来了一个箱子,大家清点了件数,等晚膳过后再来清点件数装箱,上锁,抬进明释的禅房里去。很快修葺寺庙的周师傅就被请来了,周师傅名字叫周关山,五十来岁十分健壮,他进了大雄宝殿,看着没了脑袋的佛像,吃惊的张大嘴。“脑……脑袋丢了?”周师傅和每一个刚知道的人一样的反应,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用一种,是的,我们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的眼睛没有欺骗你的心。周关山绕着佛像转了一圈,喃喃道:“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做到的。这么大的脑袋,这给我扛也扛不起来啊,别说扛走了……”夏天衣服穿的薄,周关山胳膊上能看见鼓鼓的肌肉,他都扛不起,可见确实不是一般重。明释苦笑:“周施主,这么说来,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周关山想了半天摇头:“没有,除非给我个推车,给我搭把手,把佛头搬下来放在推车上,那我能推动。”不但要车,还要搭把手。但人家说的是实话。请周关山来,本也没报太大希望,听他这么说,众人也不多失望。眼见着天色有些暗了,周关山下山回家要半夜,明释便留他在庙里过夜。之前修缮大雄宝殿得得时候,周关山带着徒弟在庙里起早贪黑干了两个多月,有时候为了赶工甚至通宵达旦,吃住都在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应了便准备去休息,突然又回头道:“明释师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会儿想到什么大家都欢迎,明释忙道:“周施主请说。”周关山却不敢说,而是往上指了指。这是啥意思?周关山不敢大声,压着嗓子道:“这会不会是什么,不祥的征兆?”叶彩唐也在一旁听,不由心道,这还用是征兆?这不都已经不祥了吗?周关山这句话让明释大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然从昨日起,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任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脸色也不会好看的。周关山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被他们认可了,于是又道:“会不会是香罗山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妥当,让菩萨不高兴了……”明释虽然是个很有修为的高僧,但这会儿脸也黑的像是锅底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周施主,你先去休息吧。”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周关山自知自己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说太多,连忙应着是,去休息了。周关山走了之后,释明才叹气道:“夏大人不是外人,您认为刚才周关山说的,可有道理。”夏樾一时也不好说。但是叶彩唐道:“这不可能。”明释眼中释放出神采,看向叶彩唐。“叶姑娘,你觉得这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叶彩唐自信道:“要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老天爷不高兴了,听说过洪水干旱虫灾的,听说过走火噩梦摔跟头的,从没听说过把自己脑袋给丢了的。”叶彩唐说的太过通俗,众人一时都转不过来。叶彩唐总结道:“旁人做错事,自己扔脑袋,没有这样的道理。菩萨那么聪明,肯定不能这么干。”话粗理不粗。“叶姑娘说的对。”明释道:“一定是有人恶意而为,用了什么障眼法,鬼魅伎俩之类,拆穿一文不值,未窥门路之前,你我犹如一叶障目。”走江湖卖艺的,多的是这样的伎俩,这一点谢止也赞同,之前他们去海天别院的时候,就说了这样的事情。忙碌一天,虽然一无所获,但饭也要吃觉也要睡,众人用晚膳之后,见证伙房所有刀具都收进箱子,也回房休息。今晚,是还有一只野鸡牺牲,还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太被动了。”叶彩唐在床上滚了滚:“到底凶手这么干,目的是什么呢?”斧头-夏樾看着叶彩唐那模样,只觉得身边的谢止特别碍眼。真的很想把他打包裹起来丢到隔壁去,但真的找不到一个理由。可惜谢止作为一个从没有经历过感情波折的单身狗,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识。谢止甚至还和叶彩唐聊了起来。“我觉得周关山说的有些道理啊。”谢止道:“佛像脑袋丢了,庙里又出了血光之灾,这不是不祥是什么?说起来,大人,你和庙里那些师傅聊了那么久,可知道庙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夏樾硬邦邦的道:“没有。”“肯定有。”谢止翻个身:“说不定他们有什么隐瞒,不告诉我们。”谢止以前跟僧人是打过交道的,不用说,印象不好。这很正常,他一个装神弄鬼算命的,和佛家正统肯定有矛盾,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都觉得对方是装腔作势,虚伪糊弄鬼。叶彩唐虽然不想在别人的地盘说这种话,但她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和这个年代的人相比,她对神仙佛祖缺少了一点敬畏之心。谢止想了想,进一步道:“明释不是说,香罗山附近有不少老百姓住家吗,不如明天让大人他们在庙里查,我们两出去转转,找几户老百姓聊聊,看是否能问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叶彩唐觉得也行。他们以前破案的时候,也是要走访周边群众的。这么邪门的一件事情,只听明释他们的一面之词确实不对。夏樾这心里堵啊。夏樾不悦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完全不当我存在?”“啊?”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种行动安排,是要请示领导,让领导安排的。叶彩唐爽快道:“大人你说呢,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样就咋样,反正都是拿一天的钱。这还差不多,夏樾道:“今日我们已经在护国寺里查了一天,暂时没有任何线索。明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大家分头去周边看一看。”分头的意思,就是五个人分开,但不会落单的。夏樾心里冷笑一声,但是才不会让你们俩分在一起呢。我养了多年的王统岂是白养的。几人又说了几句,便都休息,昨夜是很紧张的,今夜就有点放松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