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梦叹口气:“之所以这么睡,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害怕了。”杜雁的谁都有嫌疑这种水缸,确实是可以淹死人的。边家是有水井的,打水很方便,因此不用水缸存水。这水缸是备着旱年以防万一的,这几年大梁风调雨顺,因此许久没人管过。水缸里面的水,是这段时间落的雨水,因为常年潮湿,边缘生了一圈青苔。“家里就这一个大水缸。”张如梦道:“这个高度孩子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就是垫个凳子垫着也爬不上去,所以从来没有管过,一直在这里放着。”说着,张如梦又崩溃道:“他才一岁半啊,那么可爱,谁那么狠心,要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冲我来啊。”无论是什么血海深仇,对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下手,都叫人无法接受。做爹娘的,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替孩子生病难受,替孩子去死。张如山只好又安慰了妹妹一番,并且跟她商量,让她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张如山的意思,不是回娘家休息休息,而是这日子没法过了。张如山道:“哥在六扇门,夏大人照顾,拿的也不少。你回去,以后若碰上合适的再说,碰不上,哥也能养你一辈子。”大梁对女性婚嫁还是相当宽松的,二婚也没什么,想嫁一样能找的到人家。何况张如梦是小家碧玉的模样,一看便是很多人中意的类型。又温婉纤柔的,公婆一般也喜欢。张如梦和丈夫边介的感情倒是尚可,但是这事情的打击确实太大了,她现在不想看见边家的任何人。而且在孩子这件事情上,她也觉得丈夫的反应让她有点心寒。叶彩唐说的冷血又实在。“因为孩子是你生的,你十月怀胎,你九死一生,用命换来的。”叶彩唐道。“大多数男人再喜欢孩子,也不可能和母亲一样共情。就像你攒了一年的钱,差点丢了命买来一样东西。你相公只是在一边看着,那能有你重视么?”“如果想再要一个孩子,你又要十月怀胎,九死一生,他呢,他什么也不用付出?而且你若是伤了身体不能生了,他再找一个,一样还能有孩子。”没有付出,哪有珍惜,若孩子是他丈夫用命换来的,那保准反应不一样。张如梦傻愣愣的听着,半晌蹲下身子哭了起来。夏樾拍拍张如山的肩膀,让他将妹妹扶到一边安慰一下。叶彩唐的话虽然有点直接,但说出来也好,免得妹妹还不舍得不忍心,到时候伤的更深。边家连死三个孩子,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这都太可怕了。先看水缸的地面,这是厨房的角落,平时无人来,这几日没有雨还有些干燥,但是水缸的周边,却有些湿。叶彩唐扒着水缸的边缘往里面看,这缸确实不用担心谁不小心掉下去,因为太高了,想爬进去也难。“大人你看。”叶彩唐指着边缘的某处:“这里的苔藓被破坏过。”水缸靠左侧的地方,有一片苔藓上有被蹭掉的痕迹。“一岁半也是会挣扎的。”夏樾道:“凶手将边吉祥按进水缸后,他也会挣扎扭动,这些苔藓,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蹭掉的。然后又随着水波被清洗,只留下了一点残余还黏在头发上。”叶彩唐用手沾了一点水缸边的绿色,抹在白色的帕子上,和边吉祥头发上的一模一样。夏樾蹲下身,在水缸边潮湿的地面上,发现了半个浅浅鞋印。只有半个,因为干燥的地面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只有在水缸底部的边缘,有一些湿润。叶彩唐也蹲了下来,几人围着那个脚印。这是个女子的鞋印,虽然只有前半个,但也能看出娇小。叶彩唐见张如山扶着妹妹在一旁,离得有点远,低声道:“有没有可能,凶手就在边家内部。”如果凶手是外人,大清早潜进边家,把孩子带到厨房,淹死后再送回去,这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既然能将人带走,一岁多的孩子,想要制造一个意外现场,那太简单了。只有家里人,才会游刃有余的这么折腾。因为自己的孩子,所以自己不会被怀疑。要不是因为张如山在六扇门里做事,这很大概率就会认定为意外。之前的两个孩子,就是如此。边家有三个女人,田婶,大儿媳杜雁,小儿媳张如梦。刘沙道:“会不会是杜雁,因为自己的孩子死了,所以看张如梦的孩子,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难受,所以把边吉祥也弄死了。要痛大家一起痛。”有这个可能。王统道:“我觉得是边延,之前不是说他们夫妻现在一直没孩子么,他们家还挺殷实,后面分家常,田婶肯定要偏向有孙子的。边延夫妻肯定拿得少,弟弟的孩子死了,那两下就一样了,这事情发生,他们夫妻收益最大。”王统说的也有道理。夏樾道:“小叶,你觉得呢?”叶彩唐道:“我觉得凶手是田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