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红了双目,道:“你真要如此绝情?”
我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瞪了我半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放在我面前,道:“半年之内,如果我不能在皇宫见到你,你就等着十万大军血洗正义教!”
我伸手接过金牌,不置一词。
李玉林说罢,再也不望我一眼,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我知道,这已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
我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扭头离去。季清之扶着裴逍在不远处等着我,我道:“裴逍怎样了?”
季清之道:“教主放心,死不了。”
“〒_〒……”
我道:“林堂主呢?”
季清之道:“林堂主在贵阳郊外的一处农舍中。”
我问清林郁文所在,当即策马日夜兼程往贵阳赶去,花了三日,终于到了那间农舍前。
舍外几个农夫正在锄地,我正想上前询问,那几个农夫就放下锄头跑过来向我行礼,道:“属下拜见教主。”
我一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林郁文让裴逍他们去皇宫救人,倘若得手,李玉林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正义教,而他作为我的老情人,更是众矢之的,自然得好好找个地方躲。
我道:“林堂主呢?”
他们往一间屋子一指,道:“林堂主正在屋中。”
我颔首,行至门前,心中砰砰跳个不停,所谓近乡情更怯,在半路上时,我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真到了门前,却不敢推门而入了。
我在门前站了半响,终于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正徐徐地翻阅着,我一见到他就怔在了原地。
林郁文察觉有人,淡淡地瞥了过来,放下书道:“我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日了。”
我望着他惊骇地说不出话:“你……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发,道:“你是指这头发?人老了,这头发自然会跟着一起老。怎么,很难看?”
他那满头黑色,竟参杂了一半的银丝。倘若来之前我还有一丝期许那所谓的“榴莲”不过是他用来糊弄我的另一手段,那在见到这一头银丝后,我真的确定他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三月。
我呆站在原地,不敢再近一步。
他道:“不过来多与我说几句话么?你心里就算再恨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恨了。”
我颤着手行至他面前,竭力遏制心中的情绪道:“为甚么?”
“你是问我为何给你下药?”他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如若重来一次,你会不会选我,可惜真令我失望,你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偏偏不能与我在一起。阿定,你说这是为甚么?”
我凝视着他,心里惊天骇浪,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他道:“你这样逃出来,皇上没有再抓你么?还是你与他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一死,你就回去与他重聚?”
我道:“甚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凄然一笑,道:“那真要感谢你没有让我的猜测落空,你这次回来,是兴师问罪,还是想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我望着他的眼睛,徐徐地跪在他面前道:“对不起。”
他神色十分平静,道:“你没甚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看不透。我早就知道你心性不定,却还任由你肆意而为,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