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还年轻。我会把他救回来的,那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再学习这些。”话音刚落的功夫,飞车已经来到了苏赫耳纪念公园。楼金低头向下看去,“那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纪念公园零星的倒影池旁聚集了不少人。“没什么奇怪的,杜尔时不时会冒出些为母兰声讨自由的游行示威”。帕掣看也没看一眼。“不,帕掣,你快来看,”皇家卫兵那身显眼的制服闯进了楼金的视线,他伸手指去,“皇家卫兵都出动了,还有,那些人举的牌子上有母兰的标志。”此时,司机把飞车尽可能在规定的飞行路线上降下飞行高度。“什么?”帕掣从另一边车窗顺势向下望去。和前几日不同,现在聚集的游行队伍甚至已经形成规模了。他眯起眼睛,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黑底白树,松针一样的树冠,母兰的生命之树。帕掣死死盯着那些相似的徽记,像是说给楼金公爵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该死的,那是劫掠者的标徽……”“难道他们是——”楼金倒吸一口气。“不,海兹那帮人不敢踏足坎杜尔,”帕掣抢先一步截住他的话。“把一个海盗当成精神领袖?这群人太荒唐了。”他一边警惕地盯着游行队伍,一边打开胸前的通讯器。临时头晚的欢庆结束后,迦南就被带回了海兹的房间。现在海兹不在房间,准确说,他已经近乎一整天不在房间了。之前,海兹几乎每天都会在中午的响钟前来到房间,安安静静地完成航行日志,可现在,都快到傍晚时间了,这房间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迦南坐在角落里的毯子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把精力集中到某样东西上,什么都可以,就别让焦虑的情绪占据主导。但他头脑昏昏沉沉,房间里的换气功能跟停滞了似的,他甚至渐渐想不清楚,云信又被带回海盗飞船是好是坏。他不禁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云信说是流弹,而且不是海兹他们开的枪,最坏的设想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形、清晰,一点点挑战他已经岌岌可危的信仰——会不会是师父开的枪?但他并没有往“故意”上设想。忧虑更重了,他知道师父不会向海盗妥协,但他也想不出这几次和海盗的交手之后,师父要怎样对付这些海盗?焦虑,不安,他信奉的一切从登上这艘海盗船开始就不断受到摧残和颠覆,海兹能把云信带回来,更加印证了他的感觉——海兹也许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残酷暴虐。不,他是海盗。迦南闭着眼睛甩甩头,他们贪得无厌。把云信带回来,不过是想拿他向奥瑟换取更多。脑中莫名浮现出海兹在灯影下伤痕累累的躯体,他身上金色的纹饰,右前臂的代号。海兹在他面前展现过的仁慈善意与残暴、凶狠这样的字眼并不相符,矛盾的心绪摧残着他的认知,他感觉刚刚坚定起来的信念再次烟消云散,像一股流沙。虽然迦南一直反对用母兰人进行改造实验,但他也不傻,那些海盗一定也不是靠爱与包容能感化的。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他想在任期结束之后继续留在母兰,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返回奥瑟了。他的五年任期结束,也到了奥瑟结束母兰统辖权的时候了。就任最高总督之前,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母兰星球对奥瑟忠诚友好,而且九鸷也这么说,对此他深信不疑,他还一度想结束任期后留在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