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了。”宁思沅眉头一展,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一副显然是自己多心了的样子。
“既然如此,微臣告退。”陆简之如释重负。
宁思沅含笑,一摆手势,叫小琢送他出去,自己则起身慢慢行到窗前,目光落向外头的梅树上,一丛白雪压着淡红,枯枝摇摇欲坠。
“主子。”
宁思沅微微转过身来,看着小琢担忧的脸庞,问:“怎么了?”
“主子自上次落水忘了许多事情,只有一事,不得不告诉你。”
“嗯?”见她一脸正色,宁思沅禁不住紧张起来。
小琢试探着开口:“主子可还记得小时候梦游的事?”
“什么?”梦游不是因为精神问题引起的吗?难道还跟身体状况有关?宁思沅身子一颤靠在窗边,“什么时候的事?都做过什么?”
小琢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梅花枝上,神情紧绷,“那一年小姐才八岁,有一次被大小姐欺负,被夫人罚跪了一个时辰,不甚着了风寒,晚上的时候发高烧,大家都以为您睡着了,大夫刚刚给您扎了针,你半夜带着针跳了出去,把针全部扎在大小姐身上。等大家都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你的眼睛是半闭着的,嘴里还不停说着胡话,过了一会又睡了过去。老爷和夫人都说你是中了邪,硬是要让你泡桃木水,幸好有大夫在那里,一针把你给扎醒了!”
若是往常听到这些,宁思沅还会觉得这就是个趣闻,指不定还是这二小姐本身在捉弄宁思渚呢,可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愣是叫她越发觉得不妙。她直直地看着小琢,目光一瞬不转,“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琢咬牙正对着她,“小姐可还记得进宫前一晚你翻墙想要逃跑,老爷问你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了,事后对我一番逼问,我说小姐是梦游,大家都信了。”
听完这些,宁思沅整个人像是被盆冷水浇了一遍一般浑身发凉。半晌,她抬手将窗户关得死紧,道:“这些事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我、我得好好想想。”
“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小琢信誓旦旦。
宁思沅点点头,心头如坠磐石。
早膳因为起得太晚错过了,中午便吃得早了些,宁思沅心思满满,食欲不振,随便夹了几筷子就不吃了,她自个心神不宁,满脑子全是自己梦游或者出现幻觉这类的假想,但是答案又无法统一到一起去,纵是发散性思维也想不出几个合理的答案。
“不管了,咱们收拾收拾,去贤妃那里。”宁思沅对正在吩咐人收拾桌子的小琢道。
“现在去?万一贤妃在用膳怎么办?”
“不碍的,反正我们也吃过了,把皇上赏的那对玉如意带上。”送茶送药神马的简直是弱爆了,就送观赏性的东西,怎么也不会被赖着,何况还是皇上赏赐的。
两人就这么着去了玉贤宫,倒是把贤妃给惊动了,先是惊讶后是一脸欢喜,拉着宁思沅连声道:“妹妹过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如此不能叫姐姐好生准备,实在是过意不去。”
宁思沅看她一脸和气的模样,连连赔笑,“是妹妹冒犯了,按理该早些来的,今日焦急,不想扰了姐姐用膳,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哪里会。”贤妃唇角挂笑,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榻上,“妹妹这几日辛苦了,本该是姐姐去看望你的。”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禁不住口地夸赞道:“选秀之时本宫因病不曾去过,因此难能见到妹妹,偶尔远远打量过就觉得妹妹天生丽质,如今往近了看,更是国色天香,生生叫本宫移不开眼睛了!”
宁思沅默默地吐槽,您老不是昨个叫了一大批人去看望我吗,心意实在是太重了。“姐姐真是过奖了,往日里妹妹时常自负容貌,今日见了姐姐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怎么敢在西施面前蹙眉、在玉环眼下醉酒呢?”
贤妃听了这话十分得意,连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绯色,却不忘继续同她恭谦,“妹妹不要谦虚,连皇上都这般留恋你,怎么不是花容月貌?我一宫里的老人,早就开过花期了呢。”
这是在调侃自己吗?为啥有股子醋味,宁思沅心里冤枉得很,她可不是存心霸着皇上的,就是自己不去找皇上皇上还来找她呢。“大抵是皇上觉得一时新鲜吧,待过些日子,自然就不要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皇上还算是雨露均沾的,往日里连宠两日的机会都不多见,更别说是三日了,妹妹是有福之人。”
话说到这里,宁思沅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再说什么,还能说自己那技术好?得了吧,她至今连什么物件都没大看清楚,这侍寝侍的才叫一个冤呢。“今日见姐姐,三言两语便知你我是投缘的,今日过来,还有些事情想请教姐姐一下,众所周知,姐姐必定是这宫里最熟悉皇上喜好的妃子了。”
这话说得贤妃很是受用,很委婉地表示她才是最受宠的,“妹妹有什么想问的,姐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