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矛崖的伤情恢复缓慢,但他的身姿依旧英拔,他常在洞穴中走动,有时晒晒太阳,有时陪伴巫采。曾经两人遵守西山洞的习俗,因个自身份在外人面前得疏远,但离开西山洞后,两人总相伴在一起,相互照顾。
灰鸦来到落日谷后,身体彻底康复,他常护送采集队伍。迁徒路上,受伤的他,得到朵朵的照顾,简直幸福得不行,后来两人果然在一起了。
天近黄昏,夜辰单独一人坐在洞口,他见狩猎的队伍回来,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雍易执着朱矛走在队伍前头,肩上还扛着一头野猪,他的身后是长脚亦和羽环虎等人。
猎人们总能猎到猎物,虽然时常要走很远的路。
夜晚,一大群人聚集在火坑边进餐,落日林人将庞大洞厅充斥,他们是个人口众多的族群。有不少孩子,也有几个女人有身孕,在冬日或者明年会生产,日后将有更多张口。
莫蒙的妻子也怀孕了,她常跟在阿桑身边,照顾小孩,或者烹饪食物,不必出去采集。她有个死在虎王岩的丈夫,落日林人很感激莫蒙,由此也特别善待她,她的食物不曾匮乏过。
快到秋日时,巫采和朱矛崖等人,开始商议继续南下的事,雍易和夜辰认为可以先派支小队去前方打探,找寻到长弓族人的居住地,并且在大河之畔觅得一处适合部族聚集的地方。
探路小队最终决定由夜辰和黑獾带队,队中有羽环虎、狗牙、黄鱼,总计五人。迷茫的前路,夜辰的预知能力,能让同伴们躲避灾难,而黑獾在野外的勘察能力无人能及。
要是换做以前的雍易,大概会闹着要跟随,他不要和夜辰分离,但这次夜辰的出行,他却是同意的。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夜辰外出探路,他则是留守部族,他们承担着各自的职责。
出发前夜,夜辰和雍易待在山顶,坐于火堆旁,他们头顶是璀璨的星光,静静相伴,没有任何族人会上来打扰他们。
夜深人静,山顶呼啸的风声盖过了虫鸣声,还有沉沉的喘息声,虎皮下的两人未着片缕,如胶似漆相缠。夜辰抓住雍易的绷紧的手臂,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天上的星辰,他的意识似被吹散的沙尘。
汗水涔涔的两人,将对方勒进怀里,直到夜风吹走了他们额上的汗水,带来几分凉意和清明。夜辰从雍易的身下爬起,他背火坐着,任由月光倾洒在他身上,他垫在地面的皮子拧成了一团,仿佛在倾诉这两人适才何等的激情。
雍易跟着起身,他从背后将夜辰抱住,如以往那般将下巴支在对方身上,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从不遮掩他对夜辰的迷恋。夜辰垂眸,抬手去摸雍易的脸,两人耳鬓厮磨,嘴角轻轻蹭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ldo;山上的树木落光叶子时,我们会回来。&rdo;夜辰呢喃。
雍易拉来虎皮,将夜辰裹住,山风快速吹干了他们身上的汗水,带来寒意。
&ldo;要好好回来。&rdo;雍易搂住夜辰的腰身,这一路会有野兽,甚至有敌对部族,&ldo;你要是不回来,我会去找你。&rdo;
夜辰笑了,回道:&ldo;我会回来。&rdo;
经过了蓝脸人带来的劫难后,眼前的任何困难,都已不算是困难。
&ldo;我们到了南方,会有自己的房屋,住在地面上,种着谷物,养着猪牛和狗。&rdo;夜辰描述他对南方生活的想象,有些他听来的,有些他&ldo;见到&rdo;了。
雍易啄着夜辰脖子,哑笑:&ldo;夜里也不用到山顶上。&rdo;
来落日林后,他们想找个亲热的地方,得去潮湿的洞穴深处、草丛、山顶。南方的人住在地面上,有自己的房子,雍易也有耳闻。
夜辰嘴角带笑,他仰望夜空,虽然山顶风大,可是他觉得夜色很美,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不惧怕黑夜,不惧怕夜幕降临的黑林子。
也许是从这人将他带回西山洞那天起,他不再孤独,他有属于自己的伙伴和族人。
&ldo;易,我和你会一直到老,我&lso;见到&rso;了。&rdo;夜辰预见了未来的情景,那是很美好的情景,有他和雍易,大家也都在,过着安乐的日子。
火光下夜辰的笑容特别美,雍易凑过去亲夜辰,拉着他的手,顺势将他压倒在地,夜辰搂住雍易脖子,很主动。这段日子,他们路途劳累,且身上有伤,几乎没怎么亲昵过,真正舒心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眼下又将分离,趁着这夜,好好缠绵。
天蒙蒙亮,黑獾上山顶喊夜辰,他将身子背对两人。
熄灭的火堆旁,雍易正光着上身,在帮夜辰绑腰带,神色淡定。想也知道,他们昨夜发生了什么好事。
清早,雍易和朱矛向率领部族的猎人,将探路小队送出落日谷,送至曲溪,目送他们划船沿水而下。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于茂密的树林中。
落日林之外,还是森林,而在森林之外,有河流湖泊,有大山,探路小队要一直往南走,直到他们见到一块平原,见到奔流声如雷的大河。
日子过得很快,树叶在雍易的留意下变黄,掉落,已是秋高气爽的天,落日谷到处是飞舞的枯叶。落日林人已经对所居的谷底探索得十分清楚,探索在他们捕猎和采集时进行。人们发现这里没有大型的猎物,甚至渐渐连野兽都少,野兽遇着团结的落日林猎人,只能沦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