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晨曦宫中的谷梁燕姿早已经将自己吊在了横梁之上,眼角还挂着泪水。
可谷梁绾宜却是一直在闹着,不肯遵旨。
桃枝站在偏殿门口,“陈公公安好。”
内务府总领太监陈江河转头,“哎呦,桃枝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桃枝往旁边挪了挪,将祝笙挡在自己身后,又递出一个钱袋子,“我们娘娘猜到绾庶人会不愿遵旨,因此派奴婢过来看一眼。”
“也好,也好,”陈江河一下子明白过来桃枝话中之意,“这绾庶人一直闹着,奴才正头疼呢,如此,便交给桃枝姑娘了。”
说罢,他接过钱袋子,“小徒弟,走。”
殿内的人一下子全退出去。
祝笙终于从桃枝身后站出来,用手抓了抓脸上被扑了无数胭脂的地方,“绾小姐,别来无恙啊。”
谷梁绾宜愣了一瞬,终于认出祝笙的声音,“祝笙,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你快救我出去,我赏你,我有什么都赏你!”
“谷梁一家全家倾覆啦,”祝笙嗤笑一声,“我呢,是来送你上路的。”
被桃枝压着的谷梁绾宜不断地前倾着身子,“祝笙,你怎么敢!你为何还不死,你也是谷梁家的人!你也要死,你也要!”
“闭嘴!”祝笙眼神狠毒,直接拿起条白绫,慢慢地套在谷梁绾宜脖子上,再用力收紧。
“我就算死,也会死在你们谷梁家后头。你们一家,坏事做尽。当年,你们杀我父母,诓骗我为你们办事的时候,便应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
谷梁绾宜被勒得张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祝笙的力气越收越紧,心中情绪复杂。
谷梁大人所做之事,谷梁绾宜未必知晓。
只是可惜,谷梁绾宜也是利益既得者,而她又没有办法亲自去“送一送”谷梁大人,因此只好用谷梁绾宜来开刀了。
谷梁绾宜脸上带着痛苦的笑意。
她身为家中庶女,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优待。
她们事事都要紧着家中特意培养的燕小姐,而自己容貌上佳,更是得了燕小姐不少的怨恨。
她总是无缘无故地被谷梁燕姿罚,可父亲和母亲从未帮过她。
后来,她及笄了,却因为这副容貌,被阻止嫁人。
他们要她在家中等着,等着谷梁燕姿入宫,然后自己再进宫为谷梁燕姿固宠。
没有人将她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她只是一个物件,一个为注定要为家族付出一切的,听话的物件。
可笑的是,明明她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
她只是留着一条命长大了而已。
冬日的雪地,夏日的火炉,时不时的鞭子和巴掌,滚烫的热茶,她都尝过。
无人怜她。
然后她还要因为,那个她没有受到过多少温暖的家,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原是这样,原是这样。有福不可同享,有难必得同当。
可是,如果她是景贤妃娘娘,她是那个事事顺遂,深受宠爱的景贤妃娘娘,她定不会变得这样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