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忙领命又急到了欢儿的榻前。我无力的躺在那里,因为疼痛,皱眉喘着气。
靳旬坐在我床边,看着我,不发一语,他的嘴角紧紧地抿着,我知道,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ldo;果儿怎么样了?&rdo;我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是他没有理我,倒是一旁的杜来得回答道:&ldo;已经送到一旁的屋子里,由奶娘照顾呢。太医也安排了几个过去,娘娘,您大可放心。&rdo;
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欢儿那里,我和靳旬四目相对实在尴尬。我只好借此躲避。
可是明显的感觉得到,靳旬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我的脸。知道太医过来禀报,说:&ldo;庄妃娘娘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理。&rdo;
&ldo;既然无碍,就把她送回去养伤吧。你们也都退下去吧。&rdo;靳旬冷冷的遣散了太医。
我猛地睁开眼睛,拉住他的手,恳切的说:&ldo;让欢儿在我这里住着吧,移到偏殿就是了。她那个流芳台里之前就剩下一个腊月,如今更是空无一人。你让她如何养伤啊!&rdo;
靳旬低头看着我,眼神带着怒气,不过他还是改了口,对一旁的杜来得说:&ldo;快让人收拾出西侧殿,把人送过去。&rdo;
杜来得领命,没一会儿便过来禀报,一切收拾妥当。靳旬对一旁的哥哥说:&ldo;范爱卿,你去送她过去。&rdo;然后又对杜来得说,&ldo;去内侍监再拨些人过来伺候庄妃。再出意外,朕要了你的命。&rdo;
哥哥带着欢儿离开,我看到她那张已经丑陋不堪的脸上,带着眼泪。
杜来得也把四周的人都带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靳旬。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靳旬见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将一个帕子丢在我脸上,上面是他擦拭掉的黑血。
我知道,中毒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只得说:&ldo;在北国中了毒。一直没有解干净。血就变了颜色。&rdo;
&ldo;为什么不跟我说?&rdo;靳旬眼神中带着心疼,可是脸上却还是强硬。
我看了他一眼,说:&ldo;这药无药可解,说出来徒添烦恼。皇上今晚救了臣妾一命,臣妾万分感激。只是臣妾已经太累了,能让臣妾先行休息吗?&rdo;
&ldo;庄儿!&rdo;靳旬重新坐在我身边,他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和心疼,我却别过头去。
&ldo;你真的已经不在意我了吗?&rdo;他突然有些失落的问题,让我有些尴尬,又有些恍惚。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像个怨妇。&ldo;那晚王府之中,你虽然躺在我怀中,却小心谨慎的一动不动的装睡;这些日子,你对朕的态度不闻不问,任由流言肆意,毫不在乎;今天晚宴,你甚至不再为我吃醋,早早离席。庄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rdo;
我被他质问的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痛苦的拧着眉,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心。我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可是我却不敢说出来。太多的事情,磨去了我和他之间的信任,我不知道他此时说的话,是因为爱而不得还是因为皇帝的尊严被冒犯。
&ldo;皇上多心了。那晚,臣妾确实一夜未眠,却不是因为皇上,只是故地重游,心中难免感触颇深。至于对于流言,臣妾相信谣言止于智者。皇上对臣妾的情谊如此,怎会被流言左右。所以臣妾有恃无恐了。再说今天,皇上要臣妾怎么做呢?当着后宫姐妹和前朝将士面前,与皇上吃醋不成?皇上总说臣妾变了,难道不是皇上太过敏感了吗?&rdo;
靳旬被我反问的有些无言,他是一个不会怀疑自己的人,我这些话说服不了他内心的想法。而且,我知道,我这一口一个臣妾的说法,一定会让他愤怒。毕竟,我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进行。
靳旬看着我,目光如炬,像是要看透我的心一样。我任由他看着,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心、终于,仅需收起了目光,对我说:&ldo;既然如此,你来给朕解释一下,几天晚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为何会相继被伤呢?&rdo;
&ldo;臣妾身子不适,想要回宫,让果儿去向您请辞。半天不见她回来,臣妾就到了一旁等待。结果却等来了退席的欢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自己的丫头袭击。后来果儿过来的时候,腊月又要袭击她。臣妾本来躲在树上,想要就果儿,接过却暴露了自己。事情就是这么一个过程,请皇上圣断。&rdo;
&ldo;庄妃为何会被自己的宫女袭击呢?你可曾听见什么?&rdo;靳旬手指划过下巴,奇怪的问。
我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自然的说着:&ldo;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要欢儿帮她偷这次皇上北伐的战略什么的东西。&rdo;
&ldo;一个跟着她的丫头,怎么会不知道她没有那个本事。怎么就偏偏选择了她?&rdo;靳旬语气怀疑的问。
我把准备好的说辞对他说明:&ldo;听腊月说,自从宇文泽离开之后,宫中的潜伏的眼线都分崩离析的,实在无人可用,只得要求欢儿冒险。&rdo;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可是却也是宫中表面的事实。靳旬几乎把后宫翻了个遍,都没有再找到宇文泽的余孽。
看着靳旬像是相信了我的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提议被否
靳旬似乎并不像让我和欢儿有过多的接触。第二天,便让人来,要把欢儿移出朝露宫。好在有兰霜,以她伤势过重,不宜挪动为由拦下了。不到中午,靳旬便来了。
&ldo;太医不是说庄妃受的,不过是调养即可的内伤吗?怎么如此严重?&rdo;靳旬问这话的时候,兰霜正在为欢儿清理脸上再次溃烂的伤口。
我坐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少见的,他的焦虑在脸上毫无隐藏。
&ldo;皇上,娘娘的内伤并无大碍,可是难就难在,她脸上的上,经不起补药的折腾。太医开的药方虽然都是一些温和的药,但是娘娘的身体也是在是无力承受。如此一来,臣妾只能用外疗之法慢慢给她调理。在此期间,实在不能再挪动。&rdo;兰霜一面将欢儿脸上的伤口用浸了药的棉布包好,一面回答的自如。
靳旬皱了皱眉,烦躁的坐在了我旁边。我看着他焦虑的样子,安慰他说:&ldo;兰霜的医术不俗,皇上大可放心。欢儿会很快好起来的。&rdo;
靳旬听我这么说,露出不悦。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让我和他一起出去。
兰霜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让她放心,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我才发现,这朝露宫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披甲携刃的侍卫。靳旬走到正堂,我跟着进去,他回身把门关上,拉着我做到一旁。
&ldo;范静欢和北国的人有牵连,这是不争的事实。朕已经在后宫中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番却毫无所获。可见北国的奸细隐藏之深。朕担心,他们还会派人来寻范静欢,到时候,怕会牵连到你。&rdo;
靳旬说的真诚,我也不免有些感动。他的焦虑原来因为这个,我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