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听了只是不置可否。
正好此时王弗要出门,欧阳修叫住她,&ldo;王弗,今天开始,欧阳辩交由沅芷兮教导,你就专心国子监的事吧。&rdo;
芷兮本来以为王弗会多问或多说几句,哪怕表达一下疑问甚至质疑、不满都是有可能的,可是只眼见着王弗只是向着欧阳修端庄地福了一福,简单应允一句后就出门了。
我去!芷兮看得不爽,都是演技派,谁服谁啊,难道她还看不出来,王弗玩的不就是淡定吗?!还不知道王弗内心里,此刻都已经是不是掀起滔天巨浪了!更别说她可能已经得到消息,欧阳修已经决定暂时搁浅她跟苏轼的婚事了!
按照芷兮跟欧阳老头的约定,今天她先回去准备一下,把手头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明天就去欧阳府上正式任职老师。
等到她回客栈的时候,只见苏轼已经在走廊上等着了,可不就是等自己吗?嘿嘿
这个未来大文豪,不知道在出什么神,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不知道是看城外还是城内某处姑娘?
芷兮小跳着过去,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想吓他一跳。
不成想,她刚下手触到他的肩膀,他就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倒把她给唬了一跳。
&ldo;你咋反应那么快?&rdo;芷兮又惊又喜,这苏轼应该没这个反应力吧,还是默默的作用?!
&ldo;呵呵,我不就是在等你嘛,怎样,顺利吧。&rdo;苏轼云淡风轻道。
&ldo;一件事是在你意料之中,那欧阳修果然答应暂时先不做婚事了。&rdo;芷兮脸带得色,&ldo;另一件事我猜你肯定想不到,我……&rdo;
&ldo;你当了欧阳辩的老师嘛,是也不是?&rdo;苏轼还是说得很轻巧,看着远方的他的眼神给她一种穿透远处的犀利感。
芷兮不由咂舌,&ldo;你是不是提前听到了消息,总不可能是你神机妙算的吧?你会周易卜卦吗?&rdo;
苏轼宠溺地看着她,&ldo;要卜卦预测的话,倒也不是难学,只是如果要认清人心,还是自己好好思索为好,欧阳修位高权重,儿孙满堂,虽然还想进一步作吏部尚书,不过那只是别人防着他占位,对他来说还不是紧要之事,他最苦恼的就是欧阳辩。多少人有心当他家孩子的老师,但想是一回事,真正能在他面前表现好可不容易,你这一去必定有所为,欧阳修这种对时机敏锐的人,不会放过教好他儿子的机会的。&rdo;
这分析的,简直了,芷兮长呼了一口气,&ldo;好吧,我现在知道你厉害了,简直是幕后总导演,不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顺利,没那么容易解决的。&rdo;
&ldo;那是当然。&rdo;苏轼的眼光又放到外面长远处,&ldo;你想啊,有多少人想拉欧阳修下马,这是多大的利益,我爹只知道为家族好,却不知这两封信,很可能要在京城这刮起腥风血雨。&rdo;
芷兮这回不下意识就去反驳他的话,事实已经证明苏轼之前的预见,那他现在的这个预判,是不是很快也会成为现实?
&ldo;腥风血雨我倒不怕。&rdo;芷兮发自内心道:&ldo;只要你别再出事就好了。&rdo;
&ldo;小傻瓜。&rdo;苏轼怜爱地轻抚了下她的刘海,&ldo;我根本没出事,怎么说再出事呢?&rdo;
芷兮鼻子一酸,眼睛就止不住瞬间蒙上一片朦胧,&ldo;你还不肯承认吗?你是默默啊!你是我的默默!&rdo;
&ldo;要怎么跟你说呢,我的小傻瓜。&rdo;苏轼很是感触,&ldo;有些事,我明白,但我不能说出口;有些事,我还弄不明白,你应该给我们一点时间。&rdo;
芷兮不知道默默脑袋里还在想些什么,有那么复杂吗?本来她确实觉得这件事很简单的,就是默默灵魂离开苏轼的体内,她带着他走,攒到系统积分,看看还差多少,她再接再厉就是了,可是搞了半天,这第一个都还没搞定,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这么大的考验?!
现在,不仅苏轼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最可怕的是,哪怕默默的灵魂似乎已经有所觉醒,可是连默默都还不愿意离开。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再这么无休止、看不到头的折磨她了好不好?!
&ldo;好吧。&rdo;芷兮柔声道,因为不管怎样,她知道,她都会支持他的选择,&ldo;等苏洵回来的时候,你要怎么面对他?我看你就推到我身上好了,真的,我不是说气话,与其我们两个都陷进去,不如我去充当搅局者,你在后面还能帮忙转圜。&rdo;
&ldo;我爹那人,你别看他作文写字都有章法,这想法有的时候简直不可理喻。居然把我当棋子。&rdo;苏轼摇头道,&ldo;这点上,我跟苏辙都达成共识了。只要这次科举我和弟弟都考好,自然给家族长脸,就算到时候不能一下子帮到家族,毕竟都是官场中人了,他们就算只是看在面子上也不会做得太偏。那样就够了。毕竟,家族里是不是真有不肖份子做了过界的事,我们在京城也不得确知,说不定那些街坊亲戚真有不对之处。&rdo;
突然间,芷兮发现他想事情更加周到全面了,这甚至连当初默默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难道这就是默默的思维和苏轼强强联合的结果?
除了连连点头,芷兮不知道还能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她发现自己还真是不是当一姐的料,自己更擅长的还是执行,还有在执行中的临场应变也还可以,但要说思虑整体的话,包括她跟蓝凌、曾巩合作的项目那边,名义上是她牵头和总把关的,实际上更多的应该还是蓝凌他们在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