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铜镜嵌套之后,背面的花纹也拼成一幅完整的图形,那母镜之上也刻着一圈铭文。綦妄扭头对东流说:“你好好照顾她,我们去寻个办法。”东流委屈巴巴,扶着门框哀求道:“尊上,我真的特别怕她,求求你们快点回来,一定快点回来!”这世上哪有鬼怕人的道理。綦妄无奈,凶巴巴吩咐道:“你把这里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再乱成这样,我卸了你两条胳膊!”说完就携着权青实快步离开。“我们去哪儿?”权青实方才被银弓推得摔了一跤,现在右膝疼痛,使不上力。綦妄干脆抱起他:“屠兴禾送的两本破书我还留着,到我住的地方核对铭文。”“你别抱我,如今误会很深,让别人看见了又说不清。”“你是怕我说不清,还是怕自己说不清?”綦妄轻笑:“之前不是无所谓吗?”权青实不说话了。綦妄耐心解释:“你放心,我住的地方偏僻的很,没人来,谁能看见?”虽然他是黑塚主人,当年却选了一间格外偏僻的住宅,几乎是鬼府中最不起眼的一间院子,靠近一片树林,平时半个鬼影都没有。谁知刚到附近,就看见院门口站了百八十个青鬼,綦妄措手不及就被围住,问道:“你们聚在这干什么?”这群青鬼看见綦妄抱着“美人”回来,都是一副“好大儿终于有出息了”的欣喜表情,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青鬼娘子默默擦泪,喜极而泣。怨都鬼府的风言风语果然都是谣传,他们尊上才不是虚阳不举!青鬼甲:“尊上,我们都是来给您送贺礼的,祝您和美人长相厮守,百年好合!”青鬼乙:“百年哪够?咱们尊上千挑万选的美人儿,肯定要千年万年都和和美美。”青鬼丙声音苍老:“尊上呀,我们家乡有个习俗,大婚之前双方不宜见面,更不要亲热,要不您再忍忍,不要急着办事?”青鬼丁却不以为意:“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恩爱伴侣做恩爱之事,不就是最大的天道?”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权青实耳朵根都红透了,他把脸埋在綦妄怀里,揪着胳膊小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綦妄何其冤枉,只能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走。“你们别来烦我,快走开!”“年轻人总是不知道节制,”流泪的青鬼娘子劝道:“尊上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咱们就别站在这里耽误人家好事了!”綦妄气得肝疼,干脆施了一道风咒把它们赶走,又设立了一道寒冰结界才算彻底清净。等进了屋,权青实手托铜镜,闷闷不乐坐在竹椅上,綦妄则翻找古籍,抄抄写写,故意什么也不说。二人沉默相对,憋了半天,还是权青实率先耐不住:“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澄清谣言?”綦妄反呛:“那宝珊和骨达是跟着你一起来的,你不也没有解释?”这种半真半假的谣言传得最快,信得人也多,若是解释的不好,反倒让误会越来越深。权青实急了:“他们是你的属下,你说一句顶得上我说一百句。”綦妄苦笑:“你我同榻而眠这事已经被宝珊传遍黑塚,我好歹也是个’尊上’,难道要我一个一个去解释我为什么和你睡在一起?”他摆摆手:“不如就这么拖着,等过了年,他们回到人间就不惦记了。”权青实冷着脸生闷气:“反正你往后不要再抱我,最好给我一根拐杖,我自己能走。”拐杖?綦妄瞄他一眼,忽然问道:“青实,我送你的匕首呢?”权青实从袖中拿出匕首,綦妄伸手过来,摆弄着他的手指,让他掌心对准手柄上的灵珠。“你这样拿稳再用灵力驱使,让它变个拐杖还是长剑都是小事。”大手覆着手背,手指交插,权青实被摸|得手心发烫,他赶紧搓动灵珠,施加灵力。紧凑短小的匕首果然发生了变化,片刻之间,刀鞘便伸长变形,成为一根手杖,杖身菱纹富丽,不仅长短粗细适中,连重量对权青实来说都极其合适。綦妄满意一笑,“此物名为淬狩,用瀛洲幻金制成,就算在蓬无也是独一无二的灵宝,你好好用。”“蓬无?”权青实心中起疑:“难道你去过九重天上?”“去过。”綦妄声音淡淡。“你少诓我。”权青实并不当真,撑着淬狩站起来,谁知好端端的手杖突然变回匕首,毫无预兆的变化令他失去平衡,身体往前一栽。一双大手急忙将他搂住,权青实也下意识地抱住了綦妄的肩,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綦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