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她一向痛恨在别人面前落泪的,因为泪水会泄漏她脆弱的一面;可是,阿腾不是别人,他是该为她的痛苦负责的人。
而阿腾岂会不懂得那种痛?他不是不曾经历,而是体会太多,正因为如此,他才狠心逼迫她拿掉两人的骨肉。「小旖,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可是,我还是不认为那么做是错的,因为当时我们还年轻……」
她突兀的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即使手心烧痛,她还是不后悔打他这一巴掌。「你凭什么拿年轻做借口,你只是懦弱!而因为你的懦弱,害我们失去那么多……」她多年来积压的委屈与愤懑爆发了,歇斯底里的捶打他的胸膛,任泪水恣意在她颊上奔流。
阿腾不在乎身上的疼痛,甚至不在乎她多给他几巴掌,因为他听得很清楚,她是说「我们」,而不是「我」这是否意味着她对他们的过去犹有眷恋?甚者她对他还有爱?
风突然又止息了,她也像是累了,大地只剩蝉鸣、鸟叫,还有她的低声啜泣与他的心跳声。
他试着搂近她,她没有拒绝;他顺着她如丝的秀发,她也没有拒绝;沿着发丝,滑上颈项,他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以无比热情的吻吻过她的泪、她的唇。
何旖旎屏住呼吸,熟悉的感情在胸口膨胀。她曾想制止阿腾,但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倾过身来、深深吻住她的唇。
他的墨镜不知在何时摘除,他那催眠似的抚触令何旖旎失了神,着了魔的望入那他对失明、却仍闪着迷蒙星辉的眼睛。
或许正因为她的迟疑与不曾抗拒,让阿腾的表现变得狂野而危险,他一路落下细碎的吻,最后停留在她仍裹着他衬衫的竖满胸脯上。
不算熟练的解开衬衫上的两个扣子,他爱抚她圆柔的乳房、触及她的蓓蕾,似乎正凭指尖记忆它们。接着他俯下头,先以舌头轻拂引起她一阵呻吟,继而狂暴的吸吮,任原始的快感奔流。
他们纷纷倒向地上,四肢交缠,阻隔的陌生年岁已被遗忘,伤痛和怒愤转化为激情。
阿腾的手像魔术师般的解开她的腰带、她的衬衫,他的指节拂过她柔软的臀……
「不要!」她听见自己的呻吟,一阵恐慌窜过。背叛陶健方的恐慌令她产生抵抗激情的力量。「停止!阿腾!」她惊惶的挣扎着。
但阿腾仍不可自拔的陷在欲望的深渊里!他压在她身上,本能的用矫健有力的双腿制住她,他的男性十分亢奋,长久以来被禁锢的欲望如波涛汹涌。他沉溺在自己强烈的男性征服欲里,根本感受不到她情绪的转折与抗拒,直到另一个巴掌响起……
他缓慢又迟疑的轻触自己火辣的脸颊、双眸仍因方才的激动而闪闪发亮。一时之间,他似乎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所为何来?但她接下来毫不留情的话则足够令他清醒过来。
「放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摆脱我所唾弃的过去,成为大陶心目中的理想伴侣,我不会蠢得再回来当你的玩具。」
阿腾急忙自她身上撤离,苍白僵硬的脸上仍残留来不及收回的狼狈热情。「我不相信你是这么看法、我们曾经拥有的那一段感情。」
「你是瞎了,但没有聋,你可以相信你的耳朵。」气极败坏的何旖旎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就如同我相信年轻只是你一贯的借口。当年,你如果有诚意、有担当,如果你不拿我当你的玩具,那么,今天我们可能也和参巴和阿俪一样结婚了;也许今天……你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而我也不必和一个我深恶痛绝的人在这里穷搅和。」
听了何旖旎--番残酷的言语,阿腾的神情转为木然。
他无语,也不再多说什么,已被伤到无可再伤,逼到退无可退,那么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她冰冷的言语教他的心逐渐冻结,使得他们之间仅剩的,除了冷淡,就只有愤怒。
香港中环半岛酒店
陶健方立在窗边点燃…-根香烟,同时,透过烟雾看着他从小就熟悉的那一栋栋坚固高耸的建筑物。
海,在不远处,像一个怀抱宽阔的母亲,静静哺育着亮丽耀眼的东方之珠。
唐依娜从盥洗室走出来,带着一头微湿的鬈发与一身浓郁的玫瑰香,她走过去,立在窗的一边,神情显得渺茫。
「要不要来一根?」他指指自己手上的烟。
她摇头。
他捕捉到她看向他时短暂的失神,像极了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雁。唐依娜是个奇怪的女人,洗完澡,穿着睡袍的她,看起来一副荏弱的模样,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占有欲与保护欲。
而这些,是陶健方目前最不需要的情绪,于是他偏过头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