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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悄悄绕过“照壁”一看,却空无一人。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血迹中有一串赤脚的脚印,一路延伸到洞口。
“是人类。”唐豆豆跑回去捡起灯,照着脚印仔细扫描,“成年男性,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体型偏瘦,一百一十到一百一十五斤……”
秦零一脸赞赏地说:“太值得欣慰了,我苦心培养的小帮手终于能独立完成工作了。”
“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埋腰坑里?”
秦零耸耸眉,蹲下来一起观察。分析结果只多了一项“这人有关节炎”。
“不声不响的,会不会是言灵的人?”唐豆豆突然想到,“那他岂不是偷听到我们关于玉简的讨论了?”
秦零摇一摇头,说:“你在附近发现脱下来的鞋子了吗?”
“鞋子?没有啊,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来,他要么是自己手里提着鞋,要么是干脆就没穿鞋。地上又脏又凉,还有尖锐的石头,他为什么要脱掉鞋行走?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吗?但这么大的空间里显然没这个必要。”
“那就应该是根本没穿鞋了。”唐豆豆凝眉一想,“难道是他?不会吧……”
不等秦零回应,头顶突然传来隆隆巨响。碎石纷纷坠落,好像下起了冰雹。仔细一感觉,才发现是在地震。秦零见坚固如此的穹顶也显现出坍塌的迹象,赶紧拽了唐豆豆往通道里跑。
盘旋上行无数圈,出口却仿佛遥不可及。下来时的通道各段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崩塌,从四壁脱离下来的大小石块时不时阻碍他们的前行,石块下面偶尔还压着从壁龛里掉出来的人体构造,当然大多已经没有了凝固剂的保护,变成血肉模糊的一滩。
秦零竟然还顺手采集了几件标本。
地震平稳地持续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始加剧。两人在最后关头冲到秦零留下记号的地方,用解构槍破开已经自动封闭的入口,迅速钻出去。一露头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整装待发的人鸟兵阵。
人珀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天塌地陷,对身边被瞬间掩埋在乱石之下的同伴也都视而不见,只是机械而麻木地追着唐豆豆和秦零挥动刀斧;蛇鸟更是极尽灵活之能事,攻击力度和精准度简直比之前又上了一个level。虽然一槍一个不成问题,但数量上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唐豆豆从纷乱的嘈杂里辨认出了先前那种陶管乐器的声音,十分的虚无缥缈,却好像比之前生动了许多。只听秦零纳罕一句:“怎么还有?”
“还有什么?”
“先前发出声音的陶管是被悬挂在一个很隐蔽的小隧洞洞口的,隧洞大约通向外面,原理是当有风从特定角度吹过它体内的空腔时,它就会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从而驱动人珀体内的某种声敏寄生虫苏醒过来并控制人珀肢体运动。”秦零环顾一圈,说,“但是那支陶管已经被我打掉了。怎么还有?”
“肯定是还有啊!不然难道是有人把它修好了吗?谁有这么高的效率?!”说话间一块落石狠狠砸在唐豆豆背上,她只觉得脊椎几乎从中段折掉了,脑袋一晕就顺着石头的惯性朝地上爬了下去。眼睛与地面之间疾速拉近的距离强烈地冲击着视觉,她知道这一口啃下去,估计脑袋都得被拍扁,但是无力回天。幸而秦零拿自己的身体往下一垫,缓冲了一点撞击的强度,顺势裹着她从巨石底下脱身。饶是如此她还是感觉肠子肚子已经纷纷爆裂,口里泛起一阵腥甜。强撑起身体跟他相互扶持着往有栈道的方向奔逃,感觉就好像是身处在动作游戏的qet场景里似的,而且还是hard模式,再怎么身手敏捷也过不了关的那种。
“这不是地震。”秦零突然说,“是有人想把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什么……”
“这是烈性炸药。一波接着一波。”
“艹,是谁……”
“应该是已经从这里出去的某些人……”秦零也难下定论。但唐豆豆心里已经认定了一个答案——言灵。
言灵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到底什么立场呢?一会儿阴谋欺骗一会儿直接灭口……玉简还要不要了?还是说她临时改主意了?想不通。
好容易跑到墙根底下,却发现最靠近底部的栈道已经震毁,就留下一小段孤零零挂在两人高的地方上。秦零“嘘”了一声,让她抬头看。唐豆豆“刷”地把光束照向头顶,只见那段残存的栈道上有一道黑影一掠而过,“嗖”一下就隐进石壁上漆黑深邃的洞口里去了。期间她似乎曾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与此同时,陶管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珀都仿佛瞬间失去指令般,僵硬地停止动作;蛇鸟也好像突然间集体失聪失明,胡乱地盘旋起来,有几只甚至相继倒挂到石壁上,重新将自己包裹得像个石化的枣核……
还真是被陶管声操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