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处理完了一单生意,这时候粮票已经没原来那么大的用处了,人们手里的钱慢慢变多。这个时候大多都是一个月挣几十块钱的工资。但是物价也低,几角钱就可以吃一大碗面。
&ldo;回来了?&rdo;女人拖着较小的身躯,但却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她怀孕了,而且看肚皮的大小,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生产,&ldo;今天怎么样?&rdo;
白羽吓了一跳,小心地走过去,扶住女人的腰,让她坐在床上休息。
女人笑道:&ldo;你太紧张了,只是生孩子而已。&rdo;
白羽似乎不太乐意听见他这么说,但是还是笑着陪在女人的身边,给她做晚饭。
&ldo;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rdo;女人一脸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眉眼十分温柔,嘴角带着自然的笑意,&ldo;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能有孩子。&rdo;
&ldo;他一定很像你。&rdo;白羽将耳朵凑在女人的肚皮上,&ldo;像你一样温柔,体贴,善良。&rdo;
女人笑道:&ldo;我哪有那么好,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还希望孩子像你呢,强大,有责任心。&rdo;
无论孩子像谁都没关系,只要孩子健康,能够平安出生,他们没有别的奢求。
&ldo;最近没有什么事吗?&rdo;女人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开口问道,她的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又说不出的忧愁,&ldo;你有得到来自他们的消息吗?&rdo;
白羽摇摇头,他没说话,但是从他沉默不语的态度来看,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
女人叹了口气:&ldo;希望他们不要太快找到我们,孩子就要出来了……&rdo;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了,她手忙脚乱的擦拭,但是眼泪却没有停下,越流越多,她拼命的抑制自己抽泣的声音。可是白羽还是听见了,他放下手里的厨具和切到一半的菜,白羽走到女人身边,他搂住女人的肩膀,哄道:&ldo;怎么了?&rdo;
女人摇头,她的声音哽咽,似乎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说:&ldo;我只是一想到,孩子一出生就要和我们一起开始逃亡,过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们对不起他……&rdo;
白羽没有说话,他沉默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连他也无法扭转。
&ldo;会好的。&rdo;白羽安慰道,&ldo;不会一直这样,我们总有一天会过上正常的生活。我们的孩子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接受教育。他会过得很好,我们会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给他我能给的全部。&rdo;
女人点头,她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布满了璀璨的星辰,银河就在眼前,迷人而令人心醉。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工厂,白天的时候,天空也像是被水洗净,一尘不染,碧空一望无际,比大海还要蓝。
她望着这片美丽的夜空,内心却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她看不到未来,在眼前的只有没有出口的黑暗。
&ldo;白先生,你吃点这个,不要和我客气。&rdo;颜许的声音把白羽从回忆中叫醒,他挣扎那双美丽的眼睛,白羽有些愣神。
这双眼睛太美了,白羽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景其琛发现了,他颇为不满地敲了敲桌子,白羽才不得不回答道:&ldo;没事,我现在还不是很饿。&rdo;
就在颜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羽忽然说:&ldo;我曾经也有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很健康,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是个大胖小子。他出生的时候不会哭,我当时害怕极了,当我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却突然冲着我笑。&rdo;
颜许没有说话,他为白羽感到难过,因为他知道,白先生曾经也有一个家,有妻子,有孩子,但是最后却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从未从阴影中走出来。
白羽继续说道:&ldo;他一直很懂事,虽然是个婴儿,但是很体谅他妈妈,从来不会大声哭闹,一逗就会笑……&rdo;
当他的妻子抱着孩子离开他,开始找地方躲避的时候,白羽以为只是短暂的离别。
只是没想到,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寻找自己的妻儿,却在一次查看孤儿院的时候发现颜许,他有多爱自己的妻儿,就有多痛心。但他不能带着这个孩子,甚至不能坦白孩子的身世。孩子与其跟着他居无定所,随时面临着追杀,在孤儿院反而更安全,他也能有自己的朋友。
那是一个下午,白羽走进了孤儿院,孤儿院当时是开放的,外来人员做好登记就可以进去。
但是的颜许还只是个小萝卜头,他太小了,而且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显得头大身子小,像个大头娃娃。他腆着自己的小肚皮,在一边看着别的小朋友们玩,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孤儿院的阿姨说,或许是因为早产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