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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帝都的族人?&rdo;狼朗怔了一怔，忽地大笑起来，&ldo;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把那数十万人救出来?你真是比破军还狂妄啊!&rdo;

伽楼罗隐隐震动了一下，似有怒意。

&ldo;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我还是会尽力去做的。&rdo;飞廉低声答道，&ldo;就是不能救回帝都的族人，起码，也能暂时阻拦空海之盟的追兵，让空寂大营里的人安然离开。&rdo;

&ldo;你……&rdo;狼朗怔住了，却无话反驳。

&ldo;狼朗，你听我说，卫默已经死了，我离开后你便是空寂之城里最高的将领了‐‐所有的人性命悬于你手，不可有一丝马虎，&rdo;飞廉凝视着空虚大漠里长大的同僚，眼神严肃，&ldo;明白，你便带领族人拔营离开，从狷之原去往西海，随时准备渡海。我则会去帝都尽最后的努力，如果成功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如果……如果我死在了那里，伽楼罗也会返回通知你们的。到了那个时候，一刻也不必多等，立刻离开云荒，能逃多远就逃多远!&rdo;

狼朗定定地看着这个巫朗一族的贵公子，缓慢而慎于重的点了点头，对于少将这个几乎是赴死的决定，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或者劝阻。他只是将手放在剑柄上，单膝跪下，断然答道：&ldo;是，属下领命!&rdo;

&ldo;好。&rdo;飞廉松了一口气，脸上浮出一丝欣慰的微笑，&ldo;幸亏有你在。&rdo;

然而，他的笑容忽然冻结在了脸上‐‐黑夜里，女子美丽而哀伤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明茉努力地攀上了伽楼罗的舱室，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ldo;明茉?&rdo;他看着自己年轻的妻子，满脸惊讶。

&ldo;你一定要回来!&rdo;她的脸色死一样的惨白，声音却是镇定的，&ldo;否则，我一定会来找你……不管你是在帝都还是在黄泉。&rdo;

&ldo;明茉!&rdo;他一惊，&ldo;别说傻话!你才18岁，将来的日子……&rdo;

&ldo;没有什么&lso;将来&rso;的日子‐‐如果你死了的话。&rdo;她却截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ldo;你要我在你死后再跟别人，是不是?我不会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了……这一生，在你和破军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我已经够累了……&rdo;

她看着伽楼罗上的两个男子，唇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ldo;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内心也是看不起我的?一直以来，你只是在可怜我‐‐&rdo;

&ldo;不，不是这样的。&rdo;飞廉截断了妻子的话，&ldo;明茉，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和破军都是军人，都不过是战争里的灰烬而已。而你会遇到更懂得生活和爱的男子，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rdo;

然而，那个贵族女子只是凝视着他，眼里露出某种悲凉的神色，缓慢而坚决的摇着头：&ldo;每个人都有自己可以为之赴死的东西，我虽是女子，却也一样……所以当我下定了决心时，飞廉，请你就不要再阻挡我了。&rdo;

她忽然推开了狼朗，走到丈夫面前，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ldo;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阻拦你去帝都，也不会非要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会等着你。&rdo;

&ldo;飞廉……我知道你那时娶我，只是怜悯我罢了。可是……我却是真的爱你啊，我一定会来找你的。&rdo;她的唇冰冷而柔软，声音温柔而悲伤。

飞廉抬起手，抚摩着她苍白而美丽的面颊，轻声叹了一口气：&ldo;好，那就等着我吧‐‐无论在哪里，我们总会相见的。&rdo;

黑暗笼罩了云荒上空整整一个月后，孤守湖心的伽蓝帝都终于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城内贵族云集，各个世家大都有自建的粮窖，存着大量的嘉禾，因此粮食不曾匮乏。

然而，水源却出现了危机。多么可笑而可怕的场面啊‐‐一座四面都是水的城市，里面却无一处可饮之泉!

仿佛是对之前破军做法的嘲讽一般，如今空海联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幽灵红潭作为武器来对付沧流人。这种来自西荒赤水的幽灵红潭沿着镜湖水脉疯狂地滋长，很快便将帝都内可供饮用的八十一口水井全部侵蚀了‐‐而外围的铁城已经被空海联军攻陷，城内的沧流军民无法出城汲水，只能困守其中。

缺水比缺粮更加可怕，只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伽蓝帝都里的沧流冰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快要崩溃的边缘。

这一声最后的攻坚战役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缓慢而残酷。

&ldo;殿下真是英明，&rdo;大司命忍不住赞道，&ldo;围城之策胜过十万雄兵啊。&rdo;

真岚却是面色阴沉，并不以此为喜：&ldo;当年我也曾在这里守过十年的城，所以……如今攻守转换，自然占了便宜。&rdo;

大司命叹道：&ldo;所以，这真是天理循环啊!&rdo;

真岚看着城中的景象，眼里的光芒却是暗淡的‐‐城里饥寒交迫的百姓哀号声盈耳，惨烈可怖。他沉默了地看了许久，似是不忍再听下去，最终掉转马头，进了无色城。

&ldo;已经连树叶都扒光了么?&rdo;站在铁城的城头，大司命遥望着禁城和皇城内的景象，眼里有着报复的快意，&ldo;看来，接下去很快就要易子而食了吧?除了人的血肉，已经没有任何含有水分的东西可以解渴了……我们当日的苦，总算也让这此冰夷尝到了!&rdo;

外围的冥灵战士沉默地看着城中的一幕幕惨剧，黑洞洞的眼里没有任何表怀，只有龙神不作声地游弋在伽蓝的上空……

光之塔下，一身帝王冠冕的青年用手支着下颌，正在闭目小憩。不知道是浊四肢缝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差错，他此刻虽然恢复到了王者的状态，却还是坐没坐相，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

&ldo;真岚，&rdo;海国的神祗对那个午睡的王者开口道，&ldo;我有话问你。&rdo;

&ldo;怎么?&rdo;皇太子被冒昧来访的客人惊醒了。

&ldo;你……&rdo;龙神看着他的双目，微微一惊。那双睁开的眼里血丝密布，颇为骇人，似是一连多日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

真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指水面：&ldo;那些呼号声，让人不得安眠。&rdo;

龙神看着憔悴不堪的空桑皇太子，眼神意味深长：&ldo;看来，若是真的灭了城内数十亏的沧流人，你在余生里都将寝食难安了。&rdo;

真岚没有回答，看向龙神，脸色阴晴不定。

&ldo;一个月来，围城已经初见成效，如今城内的沧流人已经困顿不堪，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rdo;龙神低声道，&ldo;竽太子为何不下令军队发起总攻?只要一声令下，这个世上便再也无&lso;沧流&rso;一族了。&rdo;

&ldo;我……&rdo;真岚低下头，看着手边的辟天长剑，迟疑不决。

&ldo;皇太子为何犹豫?&rdo;龙神凝视着面前的年轻男子，眼神明亮，&ldo;请说出来‐‐空海已经结盟，我们应坦诚相待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