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他脑子里就没有那根君主专制的弦。
耶戈尔听闻他慌乱的反驳,眼底神色更阴郁一分,他再次举起枪:“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变成了游竞?”
游竞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真是无辜……”他说到“无辜”二字,眼见耶戈尔目露凶光,连忙闭嘴。
“你不知道?希勒克所说的齐知闻平生从事的三个研究,起死回生肉身重塑之术,现在掌握在赫连家手中,高能粒子流武器,在战乱中遗失,而最神秘莫测最不可相信的灵魂转移,我今天见到了。齐知闻的成就,超出于目前天琴座科技水平起码两百年,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到摄取灵魂。你还敢说,你不是齐知闻吗?”
“除了天琴座之外,万一还有其他科技水平更高的外星文明呢?”游竞弱弱地抗议。
“你闭嘴,”耶戈尔的手臂在颤抖,“你那时候对希勒克说的话,完全正确,如果齐知闻果真还活着,他为什么没有卷土重来,他的复国计划为什么十七年过去了还未被我们发觉?除非,他不再需要复辟帝国,因为他已经在天琴座的至高之位上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游竞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如果这个推断不是关乎他自己,而他又完全明白事实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都要给神探耶戈尔鼓掌了。
就好比玩狼人杀时,作为平民跳预言家上警,本来一切安然无恙,突然杀出来一个女巫说警长是一匹铁狼并且扬言晚上要毒死他,这怎么说理?游竞都找不出一个让耶戈尔相信他的理由。
他冤死了:“但是真的不是!我是地球人,还记得吗,我跟你提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的那个地球。其实我们可落后了还停留在宏观物理的时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来到这里。”
耶戈尔一脸的不信,仿佛在说你接着编。
证明自己是一个来自先进国度的外星人可太容易了,各种高科技飞船武器家用电器哐哐往外搬就好了。可怎么证明自己处于一个原始的文明呢,这个文明甚至还没来到星际时代!
现在围上兽皮裙绕着火堆跳毛利战舞来得及吗?
“其实我只是个学生啊,”游竞灵机一动:“要不然我给你推导个压缩映射定理?不成,齐知闻的数学铁定比我好。不然我给你背一首野蛮地球的绝美爱情诗怎么样,天琴座闻所未闻的那种,齐知闻总不会是个文学家吧?”
他盯着耶戈尔的眼睛,一脸的期待。耶戈尔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据说齐知闻生前留下怀人诗十九首,虽然这些诗的作者和写作对象都存疑,但如果你现在能背出来第二十首,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游竞崩溃:“这个人给我留点活路好不好?如果有这样的智商,我早想出办法徒手造飞船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点燃天坑?”
他提到这里,又委委屈屈地说:“我如果是齐知闻,根本不会救你。你死了与我何干,皇帝的命多金贵啊。”
耶戈尔沉默了:“我不关心这个。”他上前一步,想要去调整一下束缚带的紧度,刚刚因为游竞过度激动,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了血痕。
耶戈尔踉跄了一下,一道白光自他手中射出,他腿伤还没有治愈,支撑不住长期的行走和站立。在他行动的一瞬间,便感觉自己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但他顾不上了,极大的恐惧让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游竞!”
他跌倒的时候,无意中扣动了扳机!
枪对着游竞!
他倒下的那一刻,看到了游竞因惊愕而缩小的瞳孔。
没人能在中子流束中存活,那是人类肉身抗衡不了的物理攻击。
凯哈克滑出去好几米,耶戈尔躺在地上,浑身发软,头脑空白,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轻轻又喊了一声:“游竞。”
“没死呢,别喊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快放开我,心脏要骤停了。”
耶戈尔僵了一下,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游竞面前,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怎么,还很遗憾是吗?”游竞翻了个白眼,“记住耶戈尔,你现在欠我两条命了,以后要还的!”
他伸脑袋,厚颜无耻要求:“你先给我擦擦汗。”
耶戈尔冷然抱臂,垂下眼睛看他:“你要是这个口气的话,我不介意再开一次枪。”
“得了吧,你明明都快哭了。”
游竞很快活,游竞想唱歌,游竞甚至想翘二郎腿:“告诉你啊,威胁我没有用。凯哈克的第三方授权有时限的,开火属于最高权限,时长只有三个小时,你现在已经超了。现在我给你的权限只能使用照明这一类温良无害的功能,喏,就像刚才那下一样。”
说得非常潇洒,但他看见一束白光朝自己冲来的时候,完全不是现在这个心情,人在直面死亡那一刻,全身的神经都像要集体殉情似的先行自杀了,从脑海到心脏全是荒凉,眼前只有一片浓的似雾的黑,就像在宇宙之中漂浮迷失,再也看不到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一般,那样令人恐惧的黑。
随后他就发现了,那就是一束光啊,不是什么高能粒子流,就是光粒子,或者说,光波,怎么着都成,它爱是什么是什么,反正不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