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咕噜几声才从池子里努力冒上来,他头上顶着一片荷叶,整个人湿淋淋地狼狈不已,见着这样的韩寒,金花眼里的杀意缓缓地消散了。
从他这边望去,韩寒双唇一开一合不知说着什么,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
金花嗤笑一声,而后见远远那头白妈妈来了,便拢拢衣裙做无事样朝他走去。
「呦,我的好金花儿,今日怎起得这么早啊!」白妈妈一笑,花枝乱颤地,脸上的敷粉便扑簌簌地掉,像下雪了似。
金花的眼瞥向正努力爬到岸上来的韩寒。
白妈妈顺着金花的目光自然也瞧见那死冤家,扯开喉咙、摇起娇豚、鞭子一甩,一声河东狮吼便响彻水月楼:
「又是你这哑巴!前些时候打得我没一个小厮可用就算了,今日竟然又得罪我们金花主儿,天杀的你是活得不耐烦是不?你想死也别拖着我啊,金花主儿身分娇贵,碰坏他一根汗毛,你卖十辈子身都还不起的你!」
韩寒很自然地又将白妈妈挥来的鞭子抓个正着,他手里火辣辣地痛,咬牙咿咿啊啊地喝了半天气音。
「别再『喝喝喝』了,老娘不懂你想说什么!」白妈妈骂骂咧咧地道。
『我是说,他想杀我,我总不能伸长脖子等他杀吧!』韩寒重复再重复,可白妈妈没慧根,就是看不懂他的嘴形。
哑巴了真是不方便!韩寒心里头想。
哑到只有一个杀手与你心灵相通,也真是可怜!他这么觉得。
和金花的「打打杀杀」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但很奇怪的是金花眼里虽有杀意,但却从未曾真正了断他的姓命。
韩寒猜不透金花是怎么想的,但不杀他也好,好不容易遇上个境界相当、悟姓也差不多的对手,要交手没多少时间便死,那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韩寒目不斜视望向前方的红色大柱,耳边传来嗯嗯啊啊的娇喘声让他觉得自己怎么不是聋了而是哑了。
今夜又是他送菜至小厅,这厅外头挂着写有「春日」两字的木牌,一进来除了金花还衣衫完整抚弄着琴外,里头一对对早就脱得这里一件那里一件,大玩起春宫宴来了。
金花一见是他便开口了:「留下来伺候着。」
这也不是第一次。近来只要晌午和他打完,晚上金花便会要他留下。
他前两回根本不给金花面子,几次皆是转头就走,可隔天他通铺里那些人便有几个给白妈妈抓去鞭了。白妈妈说得很明白,谁都不能拂金花儿的意,既然他打不听,那就打那些细皮嫩肉的看他听不听。
韩寒从来不愿自己的事牵连旁人,所以再下来金花一叫,他便留下。
韩寒心想反正金花只是想他难堪,反正他只要僵在那里把自己当死尸一样,金花无趣之后自会让他走。
此次春宫宴的嫖客个个生得高头大马、孔武有力,令得几个挂在他们身上的小倌被抄弄得哀声四起惨叫连连。
这头一个死命喊着:「爷、爷、啊、啊、我不行了--」
那头一个高声叫着:「慢、慢、啊、啊、爷、爷,要去了--」
韩寒眼观鼻、鼻观心,听见小倌们这般喊,不由得想起如今身在关外的爷爷,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安好?
老爷子年逾古稀了却还是四处跑,上回听说他想在塞外牧羊自己还捎了好些银子过去,就不知那牧场盖好了没,羊养了几只了。
就在韩寒神游太虚之际,一名壮汉扔下被抄晕的小倌走到他眼前。
当韩寒回过神来见到一只大猩猩正朝着自己笑,便有礼地也还笑了回去。
那大猩猩眼睛一亮,雄浑沙哑的嗓音道:「没想到你这小厮长得不怎么样,笑起来倒别有一番风韵,就不知尝起来是不是也这般了。」说着说着,一手便往韩寒脸上摸来。
韩寒猛地惊醒,连连倒退了两步,他身上寒毛全立了起来,鸡皮疙瘩爬满身。
「莫爷,那只是个相貌普通的寻常小厮,甚至都没我们几个漂亮,您……嗯啊……怎么就看上了他呢?」旁边有人嗤嗤笑着,伴着几声喘息。
「你这骚蹄子懂什么,老子就是喜欢这味。你们几个小娘们似的抄不了几个时辰便没了气,还是这种身子板结实的捱得久一些。」被称作莫爷的男子舔了舔嘴唇,大掌伸出便要掐掐韩寒的胸口,看看他那胸厚不厚实、禁不禁得起掐。
韩寒一闪,及时躲过对方的爪子。
那莫爷还不死心,带着银邪的笑继续朝韩寒靠近,还故意挺了挺腰,晃了晃两腿间高高昂起的紫黑色洋具。「别害羞啊,快过来,长得丑点没关系,莫爷看人向来就不看人脸的,pi股好用就成了!」
『奶奶的你的pi股才好用!』
韩寒这阵子可没少受水月楼和金花的鸟气,看那莫爷朝他逼近,看不懂自己的嘴形,脸上随即神情狰狞,盯了眼对方那东西,而后伸出的手作势在半空中旋转一拧,以眼神动作和表情说道:
『不怕死再靠过来,就断了你子孙根!』
可惜莫爷就好这口,越带劲的便越爱。韩寒只听他银笑一声朝自己扑来,吓得连连后退,就怕被那还滴着浊夜的东西戳到身上哪个地方,那地方的肉就会烂掉再也长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