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沃尔夫。&ldo;太好了,先生,太棒了。这都没套住他,真是怪了。他可够难缠的。也许你说得还不够。真的,你只提到了中毒,你该再说说被勒死、流血而死、被砸扁的头颅和痉挛‐‐&rdo;
&ldo;继续。&rdo;
希巴德:我每周付您五百美元。
沃尔夫:抱歉。目前为止,我的诡辩术已使我相信我在银行里的钱都是挣来的,我挺满意,可不敢让它经受这案子的考验。
希巴德:但……您不会拒绝吧?您怎能拒绝这种事?上帝啊,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以前没意识到,但您真的是我唯一的希望。
沃尔夫:我就是拒绝了。我可以使那人不伤害您,消除威胁‐‐
希巴德:不!不!
沃尔夫:好吧。给您个小小的建议:如果您申请入一大笔人身保险,当然不能违法诈骗,如有可能,您该作些安排,这样事到临头也不至于看起来像您要自杀。既然您事先不肯采取防备措施,那就要聪明点儿。这只是条很实际的建议,使保险不致作废,以免您的受益人蒙受损失。
希巴德:但……沃尔夫先生……您看……您不能这样做。我来这儿……跟您说这不理智‐‐
沃尔夫打断了我。&ldo;好了,阿奇。&rdo;
我抬起头。&ldo;还有一点儿就完了。&rdo;
&ldo;我知道,太令人心痛了。我曾经拒绝了五百美元,也许是几千美元;我坚持了自己的立场,听你念我心里难受,难受也没用。别念了。后面也就是希巴德先生语无伦次的抗议和我那令人钦佩的执著。&rdo;
&ldo;是的,先生,我看过了,&rdo;我扫了一眼剩下的几行,&ldo;你居然放他走了,真令人吃惊。毕竟‐‐&rdo;
沃尔夫手放到桌上,按铃让弗里茨迸来,他在椅子里略微一晃,又坐回去。&ldo;说实话,阿奇,我有个念头。&rdo;
&ldo;哦,我料到了。&rdo;
&ldo;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你知道,要想让我这匹马跑起来,得轻轻拍它一下,这一下还没拍着。你当时不在,回来后,我们也还没讨论这事。奇怪的是,你竟无缘无故地成了旧话重提的因由,仅仅是巧合。&rdo;
&ldo;我不明白。&rdo;
弗里茨拿着啤酒走进来。沃尔夫从抽屉里拿出起子,倒了杯酒,喝了一大口,又靠在椅背上,接着说:&ldo;拿证人席上的那人来烦我。我之所以忍受你的坏脾气,是因为快四点了。知道吗,那本书己经送来了。我昨晚看过了。&rdo;
&ldo;为什么要看?&ldo;
&ldo;别烦了。我看是因为那是一本书。我已经看完路易斯?阿达米克1(路易斯?阿达米克(louisadic,1899-1951),南斯拉夫裔美国作家,作品有《孙子们》、《生活的摇篮》等。)的《回乡记》,还有阿尔弗雷德?罗斯特的《人性概论》。我喜欢读书。&rdo;
&ldo;哦,然后呢?&ldo;
&ldo;有意思的是,保罗?蔡平,证人席上的那位,《魔鬼料理后事》的作者,正是安德鲁?希巴德讲的那个坏蛋‐‐为了多年前的悲惨遭遇而复仇的变态狂人。&rdo;
&ldo;怎么会是他!&ldo;我看了沃尔夫一眼,我知道他有时会编故事练手,&rdo;为什么是他?&ldo;
沃尔夫略微抬了抬眼皮。&rdo;你要让我解释宇宙原理吗?&ldo;
&ldo;不,先生,再说一遍,你怎么知道是他?&rdo;
&ldo;不是什么奇思妙想,常规思维而已。你肯定也行。&rdo;
&ldo;多谢夸奖。&rdo;
&ldo;应该的。只需说几个细节。希巴德先生说,&lso;已登上复仇之舰&rso;,这种说法可不常见,但在《魔鬼料理后事》中出现了两次。速记员听错了,希巴德先生没说&lso;这不容易,对包&rso;,这没法解释。他说的是&lso;这不容易,对保罗&rso;。他不想把名字说出去,因此一意识到就打住了。从希巴德先生所说的话来看,那人应该是位作家,比如他提到故意改变文风写那些警告。希巴德先生说五年前,那人开始取得了些补偿性成就。早上,我打了两三个电话。一九二九年,保罗?蔡平出版了成名作,一九三o年,又一本。而且,蔡平是个瘸子,二十五年前,他在哈佛的一起事故中受伤,原因不明。如果想知道更多……&rdo;
&ldo;不用了,非常感谢,我明白了。好吧,既然您已知道是谁,那就好办了。为什么会这样?您打算让谁付账?&ldo;
沃尔夫的脸颊隐隐现出两道皱纹,我知道他以为他在笑。我说:&ldo;不过,想想我们中午吃玉米片和鳀鱼酱,还有十分钟就开饭,也挺开心的。&rdo;
&ldo;不,阿奇,&rdo;皱纹渐渐平了,&ldo;我说了我有个&lso;念头&rso;。也许没用,也许有用。总是你,轻轻拍这一下。幸运的是,我们不用下什么本钱。有几条途径可以一试,但我想……对,给希巴德先生打电话。往哥伦比亚大学打,或打到他家里。&rdo;
&ldo;好的,先生。你来说?&rdo;
&ldo;对。在你的线上听,像以前一样做记录。&rdo;
我从电话簿里查到号码,打过去。先打到学校,没找到希巴德。我又拨了两三个分机,和四五个人通了话,终于发现他根本不在那儿,而且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我往他家里打电话,是校区号码,就在学校附近。一个傻乎乎的女人接的电话,差点把我惹恼了。她非要知道我是谁,而她自己什么都说得模棱两可。最后,她似乎终于认定希巴德先生或许不在家。沃尔夫在他的线上听到了最后这次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