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有了防备意识,自然不可能再被她打到,极准地抓住她的左手,恶狠狠地道:“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知廉耻!向吟歌说的不错,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丁柔张了张嘴,眼睛里迅速聚集起泪花,重重喘着气,被他气得几乎红了眼。晏秋说到这里,犹不解气似的,居然又道:“可笑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却原来你也是同那些女人一样,只喜欢我身上的银子。如今见那金谦良比我富有,就巴巴贴过去了,哼,我瞎了眼才觉得你单纯又直率!”
“哇——”丁柔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晏秋你这个混蛋!混蛋!大混蛋!”
br>“呜呜,人家不顾脸面天天往金府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你不体贴我就罢了,就还这么说我!”丁柔恨极了他,一下一下往他胸前捶着,“那姓兰的胖老头自一来到裕兴就被金谦良请到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又不懈余力地到处陪他他,你呢?你干什么了?你甚至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一走十几天,你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要是不去,生意岂不是都让金谦良一个人吃了?”
晏秋被她这一番话彻底震住,她,她每日往金府跑,竟是为了他?
“你,你真的——”
丁柔这时早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眼睛高肿起来,满脸都是水痕,湿乎乎地沾了满脸。鼻涕也流了出来,被她用手背擦得满脸都是,真可谓狼狈到家了。他从来没见过哭得像她这么丑的。
早已经心软了,不顾她脏兮兮的脸,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愧疚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猜度你,更不该那样说你。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丁柔被他揽在怀里,哪里揍得动他?可是又不甘心,只能狠狠在他背上捶起来,一边捶一边骂:“晏秋你混蛋死了!我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就这么回报我?我对我那未婚夫都没有这么好!”
晏秋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心中一颤,然而丁柔的骂声还没完,紧接着又道:“你不过是长得像他三分,我肯这样对你,你占足便宜了!可你不仅不好好对我,还这样折辱我!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面对她的愤怒与伤心,晏秋无言以对。无论她如何打骂,只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让他狼心狗肺呢?她说得对,自己真占足便宜了,什么也没为她做,白受她这份情意却还这样折辱她。他是该死!心中从来没有过地激动起来,好像埋藏了多年的火山一下子爆发,奔腾的感情瞬间冲得他眼眶发热:“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两人情感外露,早已忘了门口的柜台后坐着的子归。子归姑娘一手撑腮,冷淡地望着这边,一言不发。
直到丁柔哭累了,揍累了,才打着哭膈坐下来。晏秋蹲在她身旁为她顺气,也不敢坐下,认认真真地为她抚着背,神情虔诚而又小心翼翼。待她逐渐平静下来,才愧疚地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这件事其实一早我就有准备,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大量外商来采购,更有许多商客是熟识的,常年做生意,从没间断过。我之前
就已经准备好布匹与样式,就算我这次没赶回来,东宁也会接替我,怎样都落不下的。”
丁柔一听,更加无地自容,气苦道:“都是我笨!我自作多情!我自作聪明!”
原来人家根本不稀罕她,都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呵呵,她是他什么人?犯得着如此费力地为他拼搏?她图什么呀?
晏秋显然也想到她的想法,忙拥住她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都是我的错,你别生自己的气,要生就生我的气吧。”
丁柔想想这些天强迫自己每天缠着人说辞,实在没脸,不禁捂住脸,再度泪如雨下。晏秋再不嫌她麻烦,只蹲在一边耐心地哄,腿麻了也不敢站起来。
期间子归一直冷冷盯着这边,看到晏秋眼中愈来愈浓烈的愧疚,终于神情有所松动。丁柔虽然笨,又执拗地如同一头倔牛,倒是难得抓得住晏秋的心思。几乎晏秋的一切反应皆在她预料之中。
她摸摸自己肿胀的半边脸,只觉触手更加绵软,略一用力,竟有着丝丝刺痛。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子归暗道,又向两人看去,只见一个放声地哭,一个耐心地哄。心想,也许她也该学学本事了,毕竟将深恨的人的心攥在手里的感觉简直是难以言说的美妙。
“不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跪在她脚下许久,晏秋终于听见丁柔的哭声逐渐由嚎啕变为抽噎,最终止息。望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试探地问道。
丁柔哭得用力,此时浑身乏软,只想拧他一把,却又懒得抬胳膊。便气哼哼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哪敢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什么都没做,还污了您晏大少爷的眼,您不跟我计较就是我上辈子积了德呢。”
她一开口就呛死人,晏秋叹了口气,却不敢跟她争执:“你这又是说得什么话?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岂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