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算着时间。
或者该说这是算着心。
自入主东宫那一日开始,他便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心。
也许不该说是算计。
他只是看得透。
比如父皇。
他看得透父皇不想废太子继位,因为皇后母家势大,且废太子愚钝孝顺,若是登基继位,最有可能成为傀儡。
那待父皇百年之后,这大盛江山,便说不好还姓不姓萧了。
又比如魏旷。
他看得透魏旷着急想要借他上位之心。
所以一切水到渠成。
太子被废,贬黜乾州。
所有人都以为是魏旷好手段。
阿鸾则藏在最暗处。
天晴雪化。
阿鸾也不着急。
一直等到雪都化干净了,夜里不再有水声滴答扰人,路上也不再泞淖,天气清爽,冬风凛冽。
阿鸾觉得是时候了。
于是便携一枝白梅来寻师隐。
到精舍的时候,阿鸾便更觉得自己来的是时候了。
他听见了师隐在弹琴。
弹得好极了。
等到一曲终了,阿鸾就用白梅,换了师隐再弹一曲。
他自然知道师隐的顾虑。
但他不管。
他就要听师隐为他弹琴。
师隐到底是心软的。
阿鸾就想,师隐,师隐真不错,他要奖励他些什么,比如带他出去走一走,于是他便做下了一个要同去赏梅的约定。
离开大兴寺回宫的路上,阿鸾的心情都是好极了。
可是阿鸾才回到宫里,就收到了大兴寺那边呈上来的东西。
是师隐的请辞书。
阿鸾看完,就将那封请辞书烧了。
师隐是想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