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马德里方圆七十五英里的范围内有八万兵力,朱诺在葡萄牙还有三万人。……尽管如此,我却未从大军团抽调一兵一卒,在波兰和奥德河上我仍握有三十万大军。
3月9日,拿破仑通知其外交大臣香巴尼说,法军五万人将于24日进入马德里,并指示他向西班牙政府解释法军此举只不过取道加的斯围攻直布罗陀。这种露骨的厚颜无耻的行为激起了西班牙人的极大愤慨,以致3月18日在马德里以南二十五英里的阿兰胡埃斯爆发了民众暴动。戈多伊被当作卖国贼抓了起来,查理四世也被迫让位其长子,也就是即位后号称费迪南七世的阿斯图里亚亲王。这当然不合拿破仑的口味,所以他干脆摘下了假面具。3月24日,缪拉率蒙塞军和杜邦军进驻马德里,贝西埃尔则率近卫军进至布尔戈斯以作后援。4月5日,拿破仑抵达波尔多,14日进至巴约纳,然后从那里继续指挥侵占西班牙的行动。
现在,拿破仑在西班牙已派驻了十一万法军,这些法军分为三个集团:贝西埃尔为右翼,在布尔戈斯有三万人;缪拉为主力在马德里及其周围有五万人;迪埃斯梅为左翼在加泰罗尼亚有三万人。拿破仑依旧认为,这样大军压境炫示武力,足以预防任何认真的抵抗。他对自己的心理直觉一向是颇为自信的。就在此前不久,他还写信给弟弟路易说:&ldo;就洞悉人类而言,我可是个老手。&rdo;但由于对西班牙人民独立自尊的个性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力量估计过低,拿破仑终于铸成大错。4月15日,他从巴约纳给缪拉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在西班牙如有战事很可能与我们在埃及所遇到的情况相似。因此,你务必使部队保持相对集中,而且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补给纵队。
次日,他指示贝西埃尔说:&ldo;千万不要设置孤立的哨所,这点非同小可。&rdo;这个忠告是中肯的,但在西班牙这样的国家里很难办到。缪拉军团的战线已达四百余英里,交通线也达二百五十余英里,而且还在继续延伸。
尽管费迪南已宣布即西班牙王位,但拿破仑却无意让这个愚笨而又难以驾驭的青年人接替其颇为驯顺的父亲。他拒不承认费迪南的称号,他把全体王室成员都召集到巴约纳。在那里,他先是强迫费迪南把王位交还给他的父亲,进而威吓查理四世再次退位以便把王位移交给拿破仑之兄约瑟夫。约瑟夫被迅即从那不勒斯召到马德里。马德里的民众这次终于忍无可忍,结果在5月2日酿成公开起义,即著名的五月事变。三万民众拥上街头,有的人从窗户里向法军士兵开枪。但群众被法军两营步兵和一个近卫军骑兵团所驱散,两千西班牙平民死于非命。缪拉因镇压这次事件所表现的魄力而受到了拿破仑的嘉许。约瑟夫于6月6日被封为西班牙国王,7月21日便迁入其新的首都。
自从查理四世把国家拱手让给拿破仑以后,西班牙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都失去了集中领导,但这是一个民族自豪感很强的国家。反法起义迅速向各省蔓延,从西北部的加利西亚到远在南方的安达卢西亚,到处都燃起了民族战争的烽火。在每一个地区,抵抗运动都是以省政务会(西班牙语称&ldo;洪达&rdo;)为核心。尽管从法律意义上看西班牙与英国仍处于战争状态,但早在5月份,就有好几个省政务会吁请英国援助。与此同时,散布在各地装备粗劣的西班牙军队也在各自为战。地区性的领袖在各省涌现。拿破仑一直未曾料到会有这样顽强的抵抗。5月6日,他写信给塔列朗说:
我看最棘手的工作已结束。尽管还会有小的动乱,但刚给予马德里的狠狠的一顿教训足以让他们安静下来。
最初出现的那些零星起义,事实上没怎么费劲就被扑灭了。6月16日,迪埃斯梅向塔拉戈纳进军,杀死了一千五百个农民,焚烧了六个村庄。6月25日,一些英国海军陆战队在桑坦德登陆以支援义军但被逐退。
拿破仑现在在其兵力散布很广的情况下,正试图从三百英里以外的巴约纳来控制作战。在左翼,一万四千法军在萨拉戈萨受阻,遭到了西班牙巴拉弗克斯将军的顽强抵抗;在右翼,贝西埃尔已西进至莱昂以对付布莱克的加利西亚军团;在南部,杜邦军在进军加的斯的途中已越过了希拉莫雷纳山并洗劫了科尔多瓦。7月13日,拿破仑将他对战略形势的分析口述给萨瓦里发给其兄约瑟夫,后者当时正在前往马德里的途中,陪同前往的是他那不甚高明的参谋长儒尔当元帅。拿破仑分析道:
贝西埃尔现驻麦迪纳(位于巴利亚多利德西北二十五英里)有一万五千人,至少他还需八千人。……其次是杜邦的状况,他目前的兵力已超过需要,即使遭受一次挫折也无关大局。他只须重新翻过那些山头就行了。增强杜邦将军的真正途径,不是给他增派更多的部队,而是把这些部队送给贝西埃尔元帅。
拿破仑的战略判断在此已全然错了。就在第二天,贝西埃尔进攻了拥有三万五千人和四十门炮据守坚固阵地的加利西亚军团,但西班牙人不堪一击,结果损失了数千人和全部大炮,而法军仅伤亡三百人。
麦迪纳告捷,从而改变了整个形势。一周后,即7月21日,拿破仑又下达了一道新的指令:
今天的唯一要点是杜邦将军。如果敌人夺取了希拉莫雷纳山隘,就很难将其赶走。因此,我们必须增援杜邦,使其兵力达到二万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