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有沙占元,城南有马三儿,连玉觉得自己的事业版图目前扩展速度够可以了,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先把脚跟站稳再说。
另外这两个合作伙伴咋来的她自己心知肚明,徐朗虽然叫她放心大胆地干,但她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沙占元送她回家,她半路找借口下了车,扭头就打车直奔上回那个二层小楼。
上回来没特意记路,她就记着先左拐再右拐,然后院门口有棵光秃秃的树。今天步行进来一看,符合她条件的小楼没有七家也有八家,当时就抓了瞎。
沿着小路来回找两遍也没什么头绪,气得连玉扒了根香蕉站在树影底下暗自气闷。
身后叮咣乱响一阵,连玉回头看去一个上身白色半袖下身背带牛仔工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地上修车。
院子里搭了个遮阳棚,一辆摩托车四分五裂横尸当场,差点看不出原本模样。
连玉左手拎一兜水果,右手捏一根香蕉吃得香甜,十分自然地往人家身旁一蹲,“哥,跟你打听个人儿呗?”
修车的人打鼻孔里呲出一声笑,伸手把头顶的鸭舌帽帽檐往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笑眯眯扭头看向连玉,“行啊大妹子,你打听谁啊?”
“这跟前有个男生在铁中念书,动不动就骑个彗星……骑个黑色大摩托进出,姓徐,你知道住哪儿不?”
“徐朗啊?”男人把手里的扳子往地上一扔,接下来的话很有些苦口婆心,“我听说他一天天的啥正事儿没有,不是逃课就是喝酒,再不就交些狐朋狗友,电脑一玩玩一宿,逮谁跟谁说自己是高手。”
“这种天不亮不来觉的主儿,你找他干啥?”
狐朋狗友之一哐哐给他刚才的发言鼓掌,“哥你这嘴皮子也太溜了,是赵本山亲传弟子吗?”
她哥挺了挺胸膛,十分谦虚地拱了拱手,“过奖过奖,本山大叔是我偶像,不敢相提并论。”说完极其自然地捻了颗葡萄扔进嘴里。
“刚买的,没洗。”其实连玉想提醒他手上有油来着,没好意思,怕人家以为她舍不得两颗葡萄。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完还吧嗒两下嘴,一边回味一边问:“小区门口买的吧?下回别买他家,他家称不准,这些玩意儿少说也得坑你一块钱。”
“首富还在乎一块钱啊?”
“首富的钱就不是钱啦?”
连玉摔打着刚吃完的香蕉皮给他提建议,“首富的钱是钱,就是不知道首富的儿子是不是亲儿子了,讲究他的时候一套套的,有本事你倒是管管啊。”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没这个本事,要不我把儿子转让给你?”
“多钱?贵不?”
旁边躺椅上有人出声对此项转让表示异议,“差不多得了啊,你俩真当我咽气儿啦?”一直窝在那儿躺尸的徐朗翻了个身,睁开迷蒙的睡眼看向连玉,“给我扒根儿香蕉。”
“别八根儿了,我给你一把,噎死你得了。”连玉把香蕉扔过去,转头就跟首富上眼药儿,“有他这么给人当儿子的吗?他老子辛辛苦苦给他修车,他可倒好,四平八稳在那儿擎现成的。”
“不是我说你啊哥,棍棒底下出孝子,儿子都是打出来的。该打就得打,舍不得哪能行呢。”
徐天柱笑得扁桃体跟太阳面对面,“看出来了,大妹子你不是他的狐朋狗友,是冤家吧?”
一根香蕉皮刚好分四瓣儿,两瓣直飞连玉的面门,两瓣瞄准徐天柱的嘴巴,“你俩就做损吧。”
“儿子打爹,倒反天罡!”连玉伸手利落地打掉香蕉皮,回头再加一把柴,“这你还不修理他?”
“打不过咋整?要不你来帮忙?”徐天柱老实巴交地请求。
“啊?”连玉上下扫视徐天柱精壮的身材,一点都不知道避讳,“你当过兵的人还打不过一个高中生啊?”
“汽车兵,都没上过战场,再说他还学过擒拿,我可打不过。”
连玉立刻向徐朗投以敬佩的目光,还不等徐朗自谦就听她大惊小怪道:“唉呀妈呀大侄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呢?!”
气得徐朗当即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袖子一撸直奔连玉而来,“小崽子我今天非得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徐天柱坐在地上乐不可支,连玉来了个秦王绕柱,跟徐朗来回兜圈子,“哥!我的哥!救命啊!你儿子要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