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宁州附近驻扎的是苏定方,这位当年在攻打高丽的时候立下了大功,算是新生代的名将,李治对他还是比较看重的,一直委以重任。
这次苏定方接到宁州这边求援的消息,几乎是日夜兼程赶了过来。他对李悦这个宁王还是很有好感的,李悦不是那种比较难搞的藩王,而且跟军方关系一直很好,苏定方虽说起家比较晚,不像是程知节他们一样,早早就有了根基,但是,他在安西那边的开发之中,同样捞了不少好处,另外,苏定方军中的不少军械,也有宁州这边的贡献。他自然深知宁州冶铁作坊的重要性,如今一听阿史那贺鲁居然想要对宁州下手,哪里敢怠慢,恨不得直接用飞的赶过去,真要是让冶铁作坊落到了阿史那贺鲁手里,突厥可就更难对付了。
哪知道,还没到宁州了,就听到了报捷的消息,说是宁王亲自坐镇,直接将来犯的突厥骑兵打了个落花流水,阿史那贺鲁丢下了几千条人命,直接落荒而逃了。
苏定方心中难免觉得好奇,他这会儿也不知道阿史那贺鲁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也不能越过自个的辖区去追击,因此,他便打算去李悦那边庄子上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定方到的时候,正好遇上那些青壮正戴着棉布缝制的口罩在清理战场,先要将尸体都堆积起来,然后挖个深坑,多撒上一些石灰,将尸体一块儿埋了。因为许多尸体在爆炸中弄得七零八落,收拾起来有些麻烦,另外,收拾过尸体的地方,也得撒上石灰,这些可都是大工程。苏定方不免过去看了一下,饶是他也算是久经战阵之人,瞧见战场上的模样之后,也不由有些皱眉。
那些青壮瞧见苏定方的模样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行礼,然后问道:“这位将军,不知来此有何要事?”心里头却是在嘀咕,之前不来,现在人都跑了,你才过来,这也太慢了点吧!
苏定方自然瞧出了这些人的不满,心中不由苦笑,他要是能早点来,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啊!好在宁州这边没什么事,要不然的话,他这次都算是贻误军机了。
苏定方客气地说道:“某想要拜见一下宁王殿下,不知道殿下在何处?”
这些青壮面面相觑了一番,还是说道:“殿下就在庄子里,将军直接过去吧!”
苏定方谢过之后,这才带着几个亲兵牵着马,直接往庄子那边过去了。
“苏定方?”高正拿着苏定方的拜帖过来,李悦看了一眼,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说道,“高总管,请苏将军到客厅那边吧,我这就过去!”
高正看着李悦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说道:“殿下为了打退突厥,劳心劳力,就算是多休息一会儿,暂时不见,苏将军那边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悦摇了摇头,虽说他不知道历史上苏定方是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李悦如今对于朝堂上许多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苏定方看看他的履历就知道,李治是要重用他的,可以说,苏定方其实就是李治的班底。而且,这位就驻守在陇右道这边,以后打交道的次数还多着呢,你现在倒是可以躲懒,以后有事的话,还要不要找人家了!因此,李悦说道:“苏将军不是旁人,不可随意怠慢了!高总管,叫人准备一下,中午我要设宴款待苏将军!”
苏定方其实也有些心中惴惴,坐到他如今这个地位,自然不可能只知道打仗,人情世故什么的,也是必须要了解的!苏定方跟程知节乃至李绩的关系都不错,他自认是李绩的门生,李绩对他也不吝指点,比如说,在一众亲王之中,只怕便是圣人的亲儿子,也未必有这位宁王殿下的重要性高,毕竟,圣人的亲儿子有好几个,以后还会有更多,而宁王只有一个,这位只要不是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他才会是宗室里头的常青树,毕竟,这位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很多人都觉得李治对李悦的宠幸是因为要将李悦打造成兄友弟恭的牌面,但是,在苏定方或者是军方看来,这一切完全是因为李悦的能力。李悦要不是出身宗室,他其实会有更加广阔的前程,宗室对他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束缚,因为这决定了李悦在许多方面不得不束手束脚。但是相应的,李悦只要不触及一些敏感的东西,即便换一个皇帝,面对拿出了这么多利国利民东西的皇叔,他也得给予足够的尊重,否则的话,不管是在宗室之中,还是在民间,都会有极坏的影响,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动荡。
因此,苏定方是真担心李悦是个小心眼的,回头跑到李治那里告一状,那自个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在李悦真没想到那么多,李悦心眼小的时候比针尖还小,但是,正常情况下,他其实是个很大方的人。阿史那贺鲁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反而是自家给了对方极大的心理阴影,当然,其实也给了自己一些阴影,李悦当时搞出这些的时候,是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这会儿苏定方过来,李悦勉强打起了精神,跟苏定方寒暄了两句。
苏定方这边在自责自己来晚了,向李悦请罪,李悦连忙一挥手,笑道:“将军已经很快了,毕竟这么长的距离了,就算将军带的都是骑兵,但是比起突厥人来说,消息还是慢了一步的,能够这么快赶到宁州,足见将军治军有方!”
苏定方见李悦不像是客套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苏某之前在庄子外面见到有人在收拾战场,瞧见了那些尸骨,又听了几句,却没怎么听明白,不知道殿下是如何做的,竟能在短时间内有这般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