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瑾从栗舒荷身上下来:“我没有买东西啊。”
她买进口马零食的地址是栗家马场,没有填过家里的地址。
“上面写你的名字,有日文,应该是日本寄过来的。”栗经年瞥了一眼快递上的寄件人,他不认识日文。
栗瑾接过栗经年手里的快递,用壁纸刀拆开,里面是一盒大阪的抹茶巧克力。
“高桥小姐?”
晚上吃完饭,栗瑾拨通自己收藏的电话号码,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栗瑾桑?”
“那个……高桥小姐有给我寄东西吗?”栗瑾翻看手里的抹茶巧克力,看着还挺好吃的。
“是的,新年快乐,栗瑾桑。”高桥理惠微笑着说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电视里放的是赛马直播。
“谢谢。”栗瑾想着自己离家前给高桥理惠送一份回礼,她听见主持人急促的喊声。
“高桥小姐在看电视吗?”
“嗯,是我们国家的赛马比赛。”高桥理惠调小音量,“我看了栗瑾桑的比赛,非常精彩!栗瑾桑和赛马真的是太帅了!”
栗瑾不好意思地摸耳朵:“还好,我还有很多欠缺的东西。”
两个人都是练马术,家里又开马场。
她有点好奇高桥理惠作为日本赛马大亨的千金的日常生活:“高桥小姐从小跟马一起长大,简直是太幸福了!”
高桥理惠矜持地说道:“这没什么,不过看见小马驹诞生,陪着一匹小马驹长大,确实是难得的体验。”
“话说,高桥小姐为什么不练赛马呢?”栗瑾觉得高桥理惠的条件比自己好,至少高桥马场在大阪很有名,跟栗舒礼那个曾经快要破产的马场好多了。而且日本还有专业的骑师学校。
“我听家里的厨师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哥哥,他是日本有名的骑师,但是在一场比赛中坠马去世了。”高桥理惠声音有些沉重。
“抱歉……”栗瑾脚趾抠地,尴尬和愧疚快要淹没她的内心。
“没关系啦,反正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真正伤心欲绝的是我父母。”高桥理惠轻声说道,“自从哥哥去世,爸爸便禁止我练习赛马。”
“练习马术都是花好长时间斗争得来的权利。”
“啊,真是苦恼。爸爸最近想要接收养子。”
栗瑾反应慢了半拍:“为什么收养子?”
“因为爸爸担心后继无人,没有人能继承马场。”高桥理惠躺在床上,看着单调的天花板。
“高桥小姐不能继承家里的马场?”栗瑾皱着眉头问道。
“高桥马场没有传给女人的先例。”高桥理惠说道。
栗瑾注意到高桥理惠声音透露出疲惫和冷漠:“高桥小姐也想继承家里的马场。”
高桥理惠转身抱住宝冢歌剧团的手办抱枕:“当然了,但是爸爸仍然要找婿养子。”
“what婿养子?”栗瑾重复高桥理惠口中的日语名词。
高桥理惠用浅显的英语解释了一遍。
“哈,那不就是上门女婿?”栗瑾明白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定是男性才能继承家产?”
“日本大的家族企业中,“婿养子”的情况很常见。”高桥理惠心里有些别扭,但她说不出来哪里别扭,长时间的家庭观念熏染,她对男性继承家产看作正常的现象。
“栗瑾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她曾跟自己的好友聊起过这件事,对方不理解她,反而觉得她的想法很奇怪。
高桥理惠面对异国竞争对手,毫无保留地把内心的憋屈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我也想继承家里的马场,可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我没有继承权。”
“我想要反抗这种制度,但是在家训里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那就继续抗争下去吧。”栗瑾打断高桥理惠,她看着房间里的奖杯,这是她在赛马上取得的荣耀,在男性主导的职业,她承受的不仅是年龄的压力,还有来自性别。
身边的大人尽可能帮她挡去若隐若现的歧视行为,但是不可避免在赛场碰见指着她喊回家嫁人生孩子的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