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不在逐鹿中原,只是当年无方城的血债,需得血偿。
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他能跪伏于冀州现已瓦砾杂草横生的无方城前,道一句,爹,娘,弟弟,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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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墨在一处酒楼里喝酒。
二楼临窗,底下熙熙攘攘人群路过,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但他却觉得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酒是好酒,入口辛辣。他微微的一扬脖子,整杯酒立即入腹。
三年来,他喜欢上了喝酒。因为唯有在酒醉之时,他方能模模糊糊的觉得,韩奇香一直都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他。
但酒醒之时,唯有更怅然。
缓缓的又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偏头望着窗外。
逍遥岛众现已越来越逼近洛安,多年的夙愿即将成真,但这一刻他却有些茫然。
报完仇之后呢,他该如何?继续做他的逍遥岛主吗?还是回到冀州重建当日的无方城?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这辈子他终究是拥着无尽的孤单,直至死的那一刻。
天下之大,但竟无一处他可留恋之地,无一个他可留恋之人。
杯中的酒又被他一口饮尽。他无意识的望着楼下行走的各人。
但蓦然一阵鸾铃响处,有一匹马马正徐徐而来。
马是白马,脖子下是一圈红线挂着的三颗铃铛,行动处,铃铛之声清脆。
而马上之人手握长剑,也是着一身白衣,身姿曼妙,看来当是一女子。但她的面上却是罩了一个笠帽,白纱重重,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白纱很长,一直垂过了她的腰部。而其上更是垂下了几行红色丝线编就的小小结扣,纵然是风起之时,白纱为结扣所挡,依然是无法吹拂而起,教人看清她的容貌。
但无需要看清她的容貌,只在看到她身影的第一眼起,白如墨就浑身一震。
那么多的晚上,他拥着她入睡。而后的这三年里,她日日夜夜在他的心中,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韩奇香的身形了。
纵然她现下是白纱遮面,可这身形,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韩奇香。
“香儿。”慌乱之中,桌上的酒壶被他的右手带饭,酒水淋淋漓漓的撒了一地。可他不管不顾,只是手撑着窗台,忽然就从二楼的窗户里跃了下去。
凭空有人掉落,旁边之人皆吓了一跳。再瞧着他面上有些癫狂的神色,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周边之人就皆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熙熙长街,而今唯剩他和她而已。
“香儿。”白如墨似已痴迷,一步步的走近,伸手就想去揭开她的面纱。
但马上的女子不发一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揽紧了手中的缰绳,戒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