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美人一见那女子便用袖子掩了嘴,向她同桌的万眉儿道:&ldo;万姐姐觉不觉得她有点儿像那位?&rdo;官晶惠向上位呶了呶嘴。
万眉儿没吭声,只有官晶惠这种没脑子的才会讲出这种话,虽然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可是这话岂能出口。
反观独孤媛凤,脸气得煞白,她自然也看出了那舞姬有七分仿佛自己,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击她太后的颜面么,舞姬貌似太后,绝对不是一种恭维。
偏偏还就有比官晶惠更没脑子,胆子也更大的人在。&ldo;这舞姬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臣弟厚颜向皇兄讨了。&rdo;这夜宴本就是大型家宴,不比外宴严肃,加上说话的安王平素就是个浪荡王爷,口无遮拦惯了,仗着天政帝宠着他,什么都敢说。
只是这一次天政帝没立马应了他,照理说,一个舞姬,天政帝是断没有道理拒绝这个弟弟的,所以,安王又开了口,&ldo;皇兄,臣弟就喜欢这个舞姬。&rdo;
可那正跳得欢快的舞姬,舞步因慌乱而踏错了一步,虽然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仿佛故意而为,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来。
天政帝脸一黑,&ldo;玉曙,百官弹劾你的折子跟雪片似的飞到朕这里,朕都替你压下了,你还不知道收敛么?都怪朕素日太宠着你了。&rdo;
玉曙是安王的名,景轩皇朝的天子都是单字,所以新皇登基,照例是要赐一字给其他兄弟,使其成为双字,以示尊卑之分。
瞳兮虽然希望天政帝能瞧上这舞姬安可人,可是却没料到他能如此&ldo;瞧得上&rdo;,甚至不惜敲击他素来宠爱的皇弟安王。
因为安王在天政帝心中的位置,他素来是瞳兮拉拢的对象,也是她的父亲令狐进明里不齿,暗地却不仅不会得罪,还得可着劲儿的巴结的主。
令狐进曾给瞳兮分析过安王为何如此得宠,无才无德便是其中一项,皇上并不需要那种聪明睿智的皇弟,再加上天政帝的皇位那是踏着鲜血争来的,那下面垫了不少同根兄弟的鲜血,所以对他仅留下来的几位兄弟,他一直很宠爱,这只是为了表明他并不是心狠手辣,同根相残的人。
可是今日天政帝这般敲打安王,也不知道他是真生了安王的气,还是舍不得这舞姬。
安王听了此番话,再愚钝也知道不能再开口,悻悻的坐下。
安可人的这一舞此时也到了最高cháo,手持酒壶,舞步急旋,有人数过,足足转了二十一圈方才停下,停下的位置正好是天政帝丹墀的下方,而她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晃,旋转如此多圈还能辨清方向,已经实属难得,可哪料她又从舞伴的手里接过一只酒杯。
她将酒杯至于身后,右手执壶缓缓弯腰,那壶嘴正对着那酒杯,滴酒不漏的刚刚好注满那酒杯,一时场中的人都忍不住拍手。
急转之后,立即做这等高难度的动作,实在是罕见。
&ldo;民女安可人敬皇上一杯,祝吾皇身康体健,吾景轩皇朝千秋万载。&rdo;安可儿盈盈跪下,手捧酒杯高举头顶。
这就江得启验了,并无问题,天政帝接过一口饮下,道了句:&ldo;平身。&rdo;
安可人本想上前一步,再劝劝酒,哪知天政帝却挥了挥衣袖,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她只好退下,转身时的动作稍微大了些,裙摆整个旋转了起来,仿佛仙女的花篮般百花盛放。
天政帝只是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十分的馨香,眉头不易察觉的拧了拧。
瞳兮见到安可人无功而返,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为了此事的万无一失,她还特地寻了一味药,配合安可人献的梅子酒,有催情之效,就是怕天政帝万一今日没有兴趣。
瞳兮自以为万无一失之计,却偏偏受了阻碍。这安可人瞳兮一见她,便觉得她是可以倾倒天下的尤物,没有豪门贵族女子的骄矜,又比小家碧玉更为从容,单论刚才的舞艺,那便已经可以藐视天下舞姬了。
更何况她的容貌有七分似独孤媛凤,虽不及独孤媛凤秀美,但也称得上貌美如花春光灿了。
这样的女子,瞳兮觉得她派出的人并没有选错人,安可人是最合适的,可是她却没能俘获天政帝的人,瞳兮越发觉得当今圣上很令人头疼,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投其所好。
独孤媛凤借着晚来风凉头疼离席后,瞳兮也匆匆离席。&ldo;齐云姑姑,你赶紧去让安可人换了衣服,到忆安阁等着。对了,靳美人你约好了吗?&rdo;
齐云回了&ldo;是&rdo;,便匆匆去了。
瞳兮舒了一口气,只盼这最后一步还能扭转乾坤。忆安阁临近今夜举行宴会的&ldo;览胜楼&rdo;,又地处天政帝回紫宸宫的必经之路上,那靳美人靳霜华昔日也是舞姬,同安可人也算有同门之宜,都曾在当时名满天下的舞姬苏如雪的门下学习过。
不管是安可人约了靳霜华还是靳霜华约了安可人,只要安可人能有借口出现在忆安阁就行了。
这是瞳兮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如果天政帝再不接纳,瞳兮也再没有妥帖的办法将安可人送到他的面前了。
瞳兮忐忑不安的歇下,直到齐云回复了一声&ldo;成了&rdo;,她才合上了眼。
因着冬至休假,天政帝并不上朝,接下来的几日侍寝的都是安可人,这可真真是桩大事了。天政帝曾经为了慕昭文,为了万眉儿打破雨露均沾的规矩,可是那都是位份极高的妃嫔,像安可人这样没有任何封号便能忌日侍寝的可真是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