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昨夜里回来晚了,就没惊动林姑和雪袖。她出门前说要办事,三五日方能回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画角行至桌案前坐下。
只见桌案上摆满了碟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干花和香木,就和药铺里的药草一样。
雪袖放下手中的秤杆,说道:“娘子回来没两日,就说要出去办事,几日不着家。林姑说娘子在外跑疯了,去香铺里购置了这些香料,说是要教娘子制香。说什么制香能让人抛却妄念,内心清宁平和。”
画角拈起一块檀木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笑道:“林姑是想要我学着做个大家闺秀,可是我做不来啊。”
雪袖眨了眨眼,说道:“听林姑说,西府里的小娘子如今出落得也极标致,还很会制香。”
“你是说郑敏?”画角抿唇一笑。
雪袖点点头。
林姑事先早已料到画角不会心甘情愿学制香,特意嘱咐雪袖,倘若画角不愿学,便提一提西府的小娘子。
画角和郑敏一向不对付,如此激一激,说不定她就愿意学了。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好几年没见她了。”画角放下手中的檀木,起身说道,“我们今儿去西府一趟,我自回来还没去拜见祖母呢。祖母特意派徐嬷嬷来典卖宅子,还说要为我攒嫁妆,怎么说,我也要过去谢谢她老人家不是。”
雪袖一听急了,这和她想得不一样啊。
“娘子,林姑让你回来后好生待着,还说要亲自教习你制香,你怎么又要出门?”
“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不放心,便陪我一道去。”
画角进屋换了衣裳,好生妆扮了一番,带着雪袖出了门。
西府距画角所居的郑宅只隔着两道街,俩人步行不过两盏茶工夫就到了。
雪袖上前轻轻叩门,西府的护院慢悠悠过来开门,懒洋洋问道:“谁啊?”
待到打开门看到是画角,吓得瞪大眼,一溜烟进去禀报了。
“东府的小娘子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府,便如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惊起无数条鱼儿,湖水霎时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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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出自荥阳郑氏,乃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纵然现在没落了,但骨子里的清高根深蒂固。
郑家最是讲究长幼尊卑,每日晨起,郑家大郎都要到老夫人房中请安方可去上值,更不要说孙儿辈的。
这会儿郑家大郎的夫人王氏、妾室柳氏,以及孙儿郑贤、孙女郑敏,妾室所出的孙女郑惠皆聚在老夫人房中请安。
护院气喘吁吁过来禀告说东府的小娘子来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
前几日徐嬷嬷回来后,说姜画角特意让她传话,说过两日会过府来拜见老夫人。自那日起,阖府人包括下人都日日提心吊胆、如临大敌。
可她偏偏不来。
待到众人心中松懈,以为她再不来时,她却忽然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夫人,她霍地起身,指挥着房里的婆子。
“快,我那个花开富贵的青瓷花瓶,赶快给我收起来。还有那个,那个我刚得的,那个熏炉,但凡值钱的,都快收起来。”
婢女婆子一番忙乱。
郑敏抬头抚了抚一头乌发,问一旁的王氏:“阿娘,我要不要戴一个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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