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抽。还有老大老二,以后你们几个抽烟都给我到外面去抽,不许在家里。”
见许父要张嘴,许母眼一瞪:“咋地,现在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许爱国你今天敢跟我顶一句试试!”
许父吧唧了下嘴,表示女人都不讲理,他一个老爷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些房子的布局以及安排后顾北就出了许家。
这时天色稍暗,夕阳将整个天空衬得昏黄而又慵懒,村里的道上也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这个时间大伙儿都在家里吃饭。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顾北也不禁暗叹他住的那个小茅屋是真的远,不过幸亏新盖的房子选址离许家不远,以后倒是不用走那么远的路。
这边顾北还在脑中打草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见一个老头弓着腰,低头拉着牛往旁边走,洗的褪色的秋衣贴在老人身上,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怕是也不为过。
那老头走路虚虚晃晃的,看的顾北为他捏了一口气,生怕这老头走两步路就倒下。
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顾北也算是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据说是位老中医,被分到他们村的。哦,对了,屋里还有个躺在床上病歪歪的老太太,是这老头的老伴儿,巧的是这人学的是西医。
要按顾北看啊,这两人吃的那么少,不得病才怪。
相比外面那些地方来说,许家村的人大多都淳朴,因此这两个人来了之后也没批豆过他们。只不过每个人分的粮食上面都有规定,大队长也不好特意照顾他们,毕竟若是被人抓到把柄,那可是全家都讨不到好的。
顾北叹了口气。
屋内张清听着动静,开口却是有气无力的声音,那声音低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有人在讲话:
“放牛回来了?今天…咳…咳…。。。”
老头栓好了牛,晃晃悠悠的走到床前坐下,喂她喝了口水,拍了拍老伴的手,“回来了,你别急,慢点说话。”
张清喘了口气,看着丈夫笑了笑。
其实这日子过的,她也没什么盼头了,现在不过就是熬日子罢了。
只不过老伴还在,她知道如果她倒下了,老伴儿怕是也活不长了,所以她就算身子再破败也得撑着。
顾北听着屋内两位老人断断续续的对话,眼神暗了暗。
两个人活着的动力都是为了对方:老头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他倒下了,病床上的妻子没有人照料,而那位老太太,即便受病痛折磨着,却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不是为了别的,为的是怕丈夫唯一活着的动力没了。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见惯了后世人的薄情,如今两位老人不离不弃,即便在困境中也相互扶持着,这样的感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顾北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笑了笑,接着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原先在国营饭店里买回来的是十个肉包子和五个素包子,顾北留了六个给许敏,剩下的许母都让他提回来了。
他日夜通风,加上这两天天气好,茅草屋原本的霉味倒是散了个七七八八。
将东西放下后,顾北提着背篓就上了后山。
**************
许家。
顾北走后,许母端着一碗泡好的麦乳精进了许敏的屋:“娘刚泡的麦乳精,快趁热喝了。”
许敏趴在床上躺着,歪头见许母进来也没有起来,翻了个身,捂着肚子娇气的哼哼,“娘~,我肚子饱了,喝不下。”
今晚上被顾北盯着,她老老实实的吃了一整碗的面条,顾北还将他碗里的肉挑了出来,夹到她碗里了。
本来她娘就给顾北碗里放的肉最多,这下全进她肚子里了。
许母见自家闺女这副懒样嘴角抽了抽,闺女自从跟顾北处了以后,这才短短两天,就越来越娇气。
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许母坐到床上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喝不下就过会儿再喝,你起来,娘跟你说点事。”
许敏哼哼唧唧的坐起来,身子一歪就靠到了许母肩上:“怎么啦?对了,娘,刚刚顾知青给的那六个包子,你和爹一人两个,剩下那两个分给毛蛋他们吃吧。”她也想让爹娘吃好的。
对于闺女的话,许母没接。她都一把岁数的人了,吃不吃都无所谓,还是给孩子吃,补身体。许母摸着许敏的头发,满脸慈爱的嘱咐道:
“敏子啊,今天就算了,娘不去跟你爹说。不过你下次可千万别让小北给你花那么多钱买衣裳了,知道了吗?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今天送东西来的那个小伙子可说了,你这两件衣裳加上小皮鞋花了七十块呢!七十块钱能买多少袋白米白面啊!你下个月就跟小北结婚了,可不能再这么个花法了!娘是过来人,这结婚后啊,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娘知道你心气儿高,娘也想你过的好,毕竟我闺女长的这么漂亮,就该过好日子。但凡事都有个度,这女人呐,花钱没错,但你看看咱村…。。。不,就是说城里人也没有花七十块钱去买衣裳的。”
“娘这两天可算是看出来了,小北那就不是个能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的。以后你们结婚了,他一个月半份工资恐怕全都花你俩的饭钱上了,听娘的话,能攒就多攒点钱。”
说着许母撇了眼许敏的肚子,想到顾北下午叮嘱的话,又加上几句:“更何况你结婚后要是怀上了,前前后后养个小孩这都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