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儿啊美女,你这是治病呐还是要命啊?”郝浩池坐在急诊室的小隔间里,痛的直吸气。
值班医生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也不受郝浩池那一套,反倒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也没轻多少:“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疼,现在知道疼了?”
“我那不是打架,是见义勇为!”郝浩池哆嗦着解释。
“得得,谁知道你是胡掰还是瞎扯呢?喏,自个儿拿着。”医生一只手拿着夹着蘸了碘酒棉花球的镊子,另一只手掀起他的衣服,道。
郝浩池啧了一声,撩起衣服自己抓着,露出一截平坦的腰腹,先前在车上光线不足没看分明,到了室内一看便发现他身体上的肤色比脸上白了不少,许是因为平常被衣物遮挡的原因。
顾奈看见他颤颤抓了衣角,微微拧着腰给医生上药。脊椎骨节隐约藏在莹白的皮肤下,紧致的曲线往下延伸,光滑的右腹近腰侧是一大片擦伤,边沿的血迹已经干了,四周隐隐发乌,愈发衬得肤色雪白。
郝浩池微垂着眼睑看着医生用棉花清理伤口粘上的尘土沙石,许是碘酒刺激的疼痛,不由咬住了嘴唇,发出轻轻的吸气声,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抖,阴影投在脸上像两片小小的羽翅,扇的顾奈嗓子有些微微的痒,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清了清。
“痛痛痛!”郝浩池禁不住仰起脸痛呼出声,整张脸皱成一团,看的顾奈仿佛也觉得自己腰间一痛,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一个大男人,这点痛都撑不住,好了!”医生三下五除二给他贴上纱布,最后用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哎哟!手下积点儿德吧您!”郝浩池深吸一口气。
“药拿到了吧?剂量吃法说明上都有,有条件两天换一次纱布,不能进水,现在天热容易感染,走吧。”医生没搭理郝浩池,瞥了顾奈一眼,挥挥手逐客。
郝浩池小心翼翼放下衣服,结果起身时手肘撞上椅背,又是疼的一顿龇牙咧嘴。顾奈抿了一下嘴唇,走上前去帮他拿了工装背心和胸包,转身往外走去。
郝浩池小跑往前赶,不小心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吸气,等他忍痛跟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身边人的步伐似乎和自己降到了一个频率。
把药和衣物放进后排,顾奈开门坐进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住哪儿?”
“b大。”郝浩池报了地址,斟酌了一下,又晃晃手机问:“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我的没电了。”
“你前面抽屉里有数据线。”顾奈目视前方,正眼都没给一个。
郝浩池也浑不在意,毕竟一般人的手机还要设个密码呢,私密用品不外借也属正常,于是他弯腰翻出数据线连接上电源开机。
电话很快接通,当郝浩池发现那三个没良心的专心于游戏竟然一个都没发现他没回去,顿时气得恨不得飞过去把每个人都胖揍一顿。
车子里连音乐都没开,等郝浩池挂了电话窝回宽大的座椅里,便觉得车厢里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免生出些无所适从的尴尬来。
他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开车的顾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于是偏头看向窗外。
顾奈发现身边没了声响,余光瞥了一眼,看到郝浩池光影变换里的一张侧脸,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因为受了伤,隐隐透着一丝病态白。
两人一路无话地开了约摸二十分钟,车厢内的寂静终于被一声“咕噜噜”的肚鸣打破。
声音很轻,若不是车内一直很安静,几乎会被忽略,顾奈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很快又听到了第二声,比先前的声音更大更响,他忍不住看了郝浩池一眼。
后者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肚子道:“我想它可能是饿了。”
坐在马路边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临窗的简易桌椅前,顾奈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面桶直皱眉。
明明只剩十分钟车程了,他怎么就多管闲事停车了呢?
郝浩池一只手搭在泡面桶边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偷偷打量自己身边这个和周遭环境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