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一吹我还觉得有点冷:“行啊,没鬼没鬼。咱们回车上去吧!”起身就要往车上走。可许老大又开始躲猫了,他昨躲右闪的晃了几晃,突然紧紧的盯着石碑后面的树根,缓缓的抬起了手,往那个方向一指:“唉我去!你们看那是不是不鬼火呀?”
听到鬼火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一点不发毛是吹牛。我和李老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在石碑和大树中间的泥地上,还真有三朵泛着蓝绿se的火光,在一闪一闪地跳动着。火光忽明忽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们三个谁也没见过这东西,全都站在原地看呆了。
李老二不愧是李老二,在这种时刻,还能试图利用科学来解释他所见到的现象。他声音略有颤抖地说:“呃……没啥可怕的。鬼火其实是死人骨头里的磷,磷燃烧的颜se就是这种蓝绿。这是正常现象。”
虽然我也听说过这种解释,但真正见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打怵。我说:“坟地里的死人都是装在棺材里的,身上磷再多,也漏不出来吧?”
李老二有点强词夺理:“原子是会渗透的!”
许老大插嘴了:“我听说鬼火好像能跟人走吧?”
李老二继续解释:“这鬼火吧,它轻!人在边上一走能趟起风来,它顺着风就往前飘。所以人要是走路这东西就跟着走,人停了它也一起停。对,就这么回事!看起来就像在跟着人似的,不信你们看我。”
李老二为了证明它科学的观点是正确的,决定亲身示范给我们打个样。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三朵鬼火前,挺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回头对我和许老大说:“你们看,我一走它们就跟着,我一停它们就能停。”说完,仗着胆子就从三朵鬼火的正上方迈了过去。正如他所说的,鬼火随着他两腿的摆动果然跟着他往前走了。
李老二越走越得意,一边走还一边跟我和许老大显摆:“你们看多有意思,其实挺好玩儿的,一点儿不吓人。跟鬼压根就没关系!”
我和许老大跟在他身后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三个老爷们大半夜围着三朵鬼火连蹦带跳,好像在开篝火晚会一样兴奋。走着走着,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我不由得冻的直哆嗦。可一个念头突然从我脑海中划过,我连忙问李老二:“二哥,你说鬼火是跟着风走的,对吧?”
李老二得意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小学的时候就在书上看过,根本就不是鬼。”
我指着他脚底下的鬼火说:“不对吧,二哥。这风刮的也挺大,鬼火怎么没被风刮跑呢?”
我的话音一落,李老二傻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许老大也在边上说:“我也有点儿冷了,咱们回车上再研究行不?”
可李老二的倔劲儿上来了:“不行!磷火也是火。我得给它整灭,别一会儿飞到哪儿着起来了。”说完,就拿脚去踩。可他脚落下的地方鬼火都能轻盈的飘开,怎么踩也踩不着。
这三朵鬼火就像有灵xing一般,跟李老二就躲开猫猫了。李老二追着鬼火就像跳舞一样,给我和许老大都看乐了。不一会儿,李老二满头大汗的开始想别的办法:“你们谁回车里去给我取瓶水,我就不信浇不灭它。”
许老大嘿嘿地说:“拿矿泉水浇多浪费啊,你撒泡尿不就灭了吗?”
李老二觉得这是个招:“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尿,要不咱仨一块儿在这儿野尿一下?”
我露出一脸坏笑说:“这个鬼火现在就跟着你,我和大哥要是尿,不全都尿到你脚面上了吗?而且这是鬼火,你的尿比我们的尿都好使啊!”
说完这句话许老大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李老二特别不解,问:“凭啥我的尿就好使啊?”
许老大边乐边说:“憋了三十多年的童子尿啊!唉我去!这可是宝贝,你说得有多避邪啊?”
“滚犊子。”李老二被揶揄了一个大红脸,想赶紧扯开这个有关于他痛处的话题,“一起尿吧。你们尿的时候都注意点别尿我脚上。”说完就开始解裤子。
我和许老大笑也笑过了,该配合的多少也要给点面子,于是说尿就尿。这三泡尿一浇上,地上的鬼火还真在倾刻间灭了。可奇怪的是,灭掉的鬼火冒出了好多白se的烟。四周立时乌烟瘴气,还非常呛人,把我们三个人笼罩在当中。
许老大一边咳嗽一边问:“咳咳,老二你回去得查一查,磷火灭了烟都这么大吗?”
李老二没回答,捂着嘴就往烟雾外面冲。等我们冲出了这团烟雾,发现玩鬼火的时候走走停停的,不知不觉已经离刚才的坟头都有五十多米远的距离了。车就停在坟头旁边,我们还得走回五十多米才能上车。可就在我们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我却忽然看见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黑影从我们身边的村路上掠过,过去得太突然,我也没看清楚是男是女,高矮胖瘦。
刚看见这个黑影的时候,我虽然吓了一跳却也没太当回事,以为是住在砍子屯的哪家村民,半夜有急事要出村子。可是这个骑自行车的黑影骑到李大勇老娘坟头的时候停住了,把自行车往大树上一靠,几步就走到坟头上,弯下身子用两只手刨坟头上的土。
这个黑影越刨越用力,两只手倒腾的也越来越快。就听得唰唰唰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特别的刺耳。我不敢确定这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还是正在发生真实情况,便捅了捅身边的许老大——三更半夜的看见一个人在用手坟,谁能不害怕啊——许老大也正在盯盯的看着那个刨坟的人,被我一捅“唉我去”了一声。那个人好像听见有声音,停下手抬起头往我们三个的方向看,看了几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们,就又低下头继续忙活上了。
我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出声也不敢动。许老大和李老二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三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谁也没有了主意。
只见那个人两手翻飞的刨着,不停有鬼火顺着被他抛出的沙土涌了出来。鬼火越聚越多,也不散开,围成一堆,忽明忽暗的闪着蓝绿se的光芒。
我知道我们哥仨现都想玩命的跑回车里,然后按着之前制定好的逃跑计划开到省道上直接回家,明天早晨再回来取我的福田面包。以李老二的驾驶技术快速的离开这里绝对没有问题,可摆在我们面前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那个黑影离我们的车很近,我们谁也不敢确定,如果惊动了那个刨坟的人,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状况。
李老二把自己的声音压到低的不能再低,悄悄地问许老大:“大哥,咋办呢?”
许老大看了看我:“要不咱们钻到路那边的儿苞米地里偷偷溜回去吧。躲在苞米地里,他应该看不着我们。”
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最怕虫子,见到那些多腿的没腿的有毛的没毛的小东西,我就浑身不舒服。大半夜的让我钻苞米地,还不如跟鬼死磕呢!于是我也用小到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在苞米地里走的太慢,再说咱们仨在苞米地里能不出动静吗?他肯定得发现。要我说,咱们仨可劲儿跑。下车的时候门不是关得不严吗,一下就能拽开。我们上车了就赶紧把车门锁上。”
李老二也觉得慢慢地往回溜是一种折磨,此时的他早已忘了他一直禀信的无神论:“我觉得老三说得对,这大半夜的你知道他是人是鬼。咱们还是痛快的能跑就跑了,跑不了就认了!我就不信三个大老爷们儿要是想拼,还拼不过一个鬼?”
许老大权衡了一下:“那也行!咱们猫着腰先过马路,小点声尽量别让他发现,到了马路那边咱们就一块跑。要是被发现了,我喊一声,咱就一起往再回跑,跑到砍子屯里喊救命!”
主意就这样定下,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大腿,心说:“我可爱的腿呀,养你们千ri用你们一时,你们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掉链子!”
想完,我把心一横,不就五十米吗?我陈光今天就要来个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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