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帮我给厨房传个话,就说从明日开始,每餐都要多上一些滋补的菜色,越补越好。”
接了命令,春芽应声退下。
就这么放弃了锻炼计划,沈芙心有不甘,所以在半睡半醒之际,她又不放弃的抬了两下腿,想着随便动动也是好的,可腰间一用力,就带起阵阵难言的酸涩滋味,引的她龇牙咧嘴,再不敢动上一下。
今后就只食补吧!就这么定了!
彻底放弃了强身健体的打算,沈芙没了念想,便再也支撑不住袭来的睡意,慢慢闭上了眼睛,只在迷迷糊糊间想了一下季怀旬。
也不知夫君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什么,一会皇长孙会来这处?”
齐鲁文急巴巴的冲进书房,揪着石淼问了入宫的事情,听闻没出什么事整颗心才安定下来。但知晓等会季怀旬召了身边亲近之人来书房见面,他又开始心惊胆战,一个劲的要逃离。
眼疾手快的抓紧了他,石淼扶额,无奈道:“怎么了,你做错了事,规规矩矩的认个错也就过去了,还能一辈子逃着不见皇长孙?”
“见……当然要见……”齐鲁文哭丧着脸,“可不是现在见啊!”
那天季怀旬怒火滔天,知道他要对沈芙下手几乎要起了杀心,“我做错了事,但也更知道负荆请罪都不能言明我的愧意。如今皇长孙余怒未消,我该躲得远远的,又怎么能杵在他面前添堵?”
石淼还没来得及说话,房梁上躲了许久的人却再也憋不住,陡然笑出了声。
“呦,没想到如今连一个土匪也会搞这些文绉绉的虚名堂了,”那人虽然藏身在暗处,行事作风却十分肆意,半点没有要遮掩自己的意思,“怪不得我总看不你们不顺眼,如今算是找到缘由了。”
那人“啧”了一声,摇着头纵身跳下,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佩服,学不来啊学不来。”
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活人,这人还与他们颇有些龌龊。石铭和齐鲁文被他惊了一跳,面色皆是紧绷着的,如临大敌,异口同声地质问他:“你怎么在这?来这多久了?又听到些什么?有什么目的?”
齐鲁文甚至悄悄往门口挪了挪脚,试图堵住那人的出路。
“石缅,虽然你是我亲弟,”石淼不放过面前人脸上出现的任何一抹神色,威胁道,“但你若在这种事情上动不该动的心思,我绝不放过你。”
被叫做“石缅”的男子邪邪一笑,半阴不阳的挑衅他:“就凭你那点手段?别说笑了。”
哼!石淼没再像往常那样低头露怯,反而十分骄傲的挺了挺胸:“以前确实事事被你压去一头,但近几年我在京城如鱼得水,可未必比不过你。你忘了?城西那一片店铺,店主们刚开始纷纷叫价,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没费多少功夫便尽数被我拿下。”
“可别以为我不知道,”石淼得意洋洋,“你那时也想要那一片地,可最后却连一杯羹都没分着。”
见石缅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有些难堪,脸都涨得有些红,石淼疑心自己说话说的太过了,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但此前你做得也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憋不住,石缅用手指着他,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他能拿下城西那片地是他自己的本事吧?要不是……”
抹了眼角的泪水,石缅没有往下说,还是笑。
“省省力气吧,别笑背过去,孤家寡人的可没人给你收尸。”齐鲁文被石缅笑得汗毛直竖,脑壳都有点隐隐作痛,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齐鲁文不待见石缅,是因为石缅和他们不同,浑身上下都没半点正经人的样子。不光人不是正道上的人,他做生意的手段也同样毒辣非常,无论什么雇主什么生意,只要钱给的到位,都好说。
石家能成为京城首富,石缅功不可没,但石铭见不得他走上歪路,不免念叨和约束他。实在烦了,石缅一气之下就离了石家,孤身闯荡江湖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却一点也没变,说话和神情还是这样惹人厌烦。
“你见过这个混蛋对谁假以辞色过?”
齐鲁文低声对着石淼说道,“他定然是想引你生气,才好偷溜出去,我们可不能中了他的计策。”
长兄如父,石淼却是了解石缅的,从自家弟弟的话里听出了点苗头。他冲齐鲁文摇了摇头,接着追问道:“你刚才说,要不是什么?”
石缅笑得更放肆:“你竟不知道?”
屋内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的两人将全身心都放在石缅身上,没注意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季怀旬已经来到了门外。
察觉到门后有人在推门,齐鲁文下意识伸手要用全力去挡,但等他从缝隙中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心头咯噔一声,手下的力道也转了方向,划过门框狠狠捶向自己的大腿。
手背蹭去了一层皮,齐鲁文偷摸着抽了口气,翻身麻溜的滚到一边,给季怀旬让路,又磕磕巴巴的叫了声:“皇长孙……”
季怀旬面上瞧不出喜怒,扫过他渗血的手背,脚下不停,只是道:“小心。”
听到这话,齐鲁文红了眼,一颗心霎时落地。
这边,石淼还被他这个皮惯了的弟弟七上八下的吊着胃口。他没等到答案,倒是见石缅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向来站不直的腰背破天荒挺的笔直,而后又弯了下去,对着季怀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