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伯母。&rdo;张丽莎看到冯太太,连忙起身。
冯太太看着她带哭腔的小脸心疼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软声软气地问:&ldo;怎么了,莎莎,宣仁呢,是不是欺负你啦?待我去骂他!&rdo;
&ldo;不是啦,我……我找不到他,&rdo;丽莎赶忙摇头,急得快哭出来了,&ldo;两天前我们约好去参加王公馆的派对,结果他没有来,后来我打电话去又没人接,找上门去,下人说他四天都没有回去了,问他们又不知去向。&rdo;
&ldo;啊?&rdo;冯太太不禁气闷,&ldo;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找。那混小子!回来我要好好说他一通!&rdo;
拨着电话打给大儿子冯宣义:&ldo;宣义啊,这几天宣仁有没有去上班啊?&rdo;
&ldo;没有啊,好几天没有来了。&rdo;那头的大儿子随口回答。
&ldo;哎呀,你怎么看管你弟弟的,上班不去你都不管的啊?!才出过的事,这不是让人着急嘛?&rdo;冯太太看着丽莎的愁容也焦心起来了。
&ldo;喂,妈啊,他也是老大一个人了,叫我怎么看管他啊,本来就是挂的闲职,不来也没有关系啦,随他去吧!放心啦,宣仁他懂得保护自己的。&rdo;冯宣义满不在乎地回着。
&ldo;……&rdo;冯太太一时无语,心想还好老头子现在在香港,要不准气昏,真是儿子越大越难管啊!&ldo;他到底跑哪儿去了,把莎莎扔下了人不见个信儿啊,你给我去把他找出来!&rdo;
&ldo;喂喂,老妈,我上哪儿去找他啊,他又不是小孩子,喂‐‐&rdo;冯宣义火大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愤愤不平,他的小老弟冯二少爷风流倜傥,现在鬼知道在哪儿沾花惹糙呢,怎么找?!
&ldo;莎莎乖,不要哭。&rdo;冯太太一个头支持仨,年纪一大把还要替儿子哄老婆,真有够凄凉的,而且这个儿媳妇绝不能开罪的人物。&ldo;回来就让他向你赔礼,真是的!&rdo;
&ldo;伯母,我不是生气,&rdo;丽莎不安地捏着手绢角儿按着眼角,&ldo;我怕他出事……你知道的,他枪伤才刚好,而且……他又不安分的,我真的好怕。&rdo;
冯太太心沉,其实她也有些顾虑,这小儿子的事,老头子临走前说过些话的,希望他安分守己,不要给家里惹上大麻烦,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话虽如此,老头子对他的宠爱有加是勿庸置疑,或许两子中这小儿子与他最相近,本着知子莫如父,这些忧心之话并非空穴来风。
&ldo;伯母,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爸说……安全所里有人透露与他,他们那里的留查名单上有宣仁的名字和资料,他怕宣仁在做些不该做的事。&rdo;丽莎犹豫着,还是把话挑明了,她真的恐慌,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未婚夫并不是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的人物,但她确实爱着他。
&ldo;不会的……不会的,宣仁只是有点贪玩,他不会做糊涂事的。&rdo;冯太太闻言心惊肉跳,背脊发凉,不太敢相信丽莎的话。
&ldo;伯母,我真的很怕,&rdo;丽莎抓紧冯太太的手,忧心忡忡,&ldo;我想我不太了解宣仁,虽然我很爱他,但他……&rdo;无法言喻,似是而非的陌生让她总有隔雾观花的茫然。
冯太太沉默,至少她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小儿子的,可是孩子长大了,不是吗?
明星影剧院巨大的广告牌子在群芳争艳的霓虹包围下毫不逊色,数盏巨大的照she灯打出辉煌的光圈,把牌子上的画面映照着光彩夺目,画上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引得无数人仰颈观望,影剧院此时也正被人山车海包围。
今天是明星电影公司的新片《亲亲美人儿》的首发式。
&ldo;继虞菲菲后,明星电影公司又一闪亮新星,胡云梦小姐,有请!&rdo;随着主持人一声高喝,垂在月儿面前的波纹状紫红色丝绒幕布徐徐上升,幕布后的她用手小心地理了理刚烫好的大波卷,敛息收腹,暗告自己平静,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胡月儿而是胡云梦,嘴角恰当地勾出一丝迷人的微笑,她已经控制住自己的紧张。
这是自己的舞台,得全力以赴。
幕布升起,众人哗然,一时灯光四起,让人头昏目眩,胡云梦微闭了一下眼睛,扬起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热情而不张扬地向在场的宾客和记者挥着并甜甜招呼:&ldo;大家好,我是云梦,谢谢各位的光临和捧场!&rdo;
赞叹四起,掌声雷动,鲜花一大束一大束的被送上台,所有人都被这个水色美人攫住了注意力,不少有经验的记者已经知道面临倒闭的明星公司这次真挖到宝了,银幕上新一代玉女掌门人闪亮地站在台上,预示着明星公司可以东山再起了。
&ldo;云梦小姐,请你能不能谈谈对《亲亲美人儿》的角色感想?&rdo;
&ldo;云梦小姐,你如何领会剧中角色的?&rdo;
&ldo;云梦小姐,你真是太美了,能不能谈谈你的成长经历吗?&rdo;
&ldo;云梦小姐,你对明星公司的……&rdo;
&ldo;云梦小姐,对你的影迷们有……&rdo;
&ldo;云梦小姐……&rdo;
&ldo;请大家一个一个来问,不要急,我们有半个小时的记者招待会,云梦小姐一定给大家解答的,请不要挤……&rdo;大群记者蜂拥而上,快门声不断,让台上的女孩越来越耀目,而又越来越陌生。
阿诚远远地看着,不由发起呆来。
这就是月儿吗?在水潭中玩水的青衣女孩儿?怎么可能……不远处那个着水红色旗袍烫发描红的摩登女子又是谁?他转身,把手中的束花扔在地上,随即被从后涌上的人群给踩在脚下。他想她已经有太多了,他想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给她的,他想……她或许是来对了,这儿比山村更适合她。
不用再回头,阿诚知道被包围的曾叫胡月儿的女孩子不会看到挤身于人群中的自己,但他怕自己会失落。
后面有人默默地跟着他,帮他挤开人群,一直走出去。
&ldo;阿诚……&rdo;
&ldo;我没事,少爷。&rdo;阿诚对着身后的人笑了笑。